趙忠率領的五十名精銳,像一道鋒利的鐵流,一頭紮進尚未從震天雷餘威中緩過神的蒙古人群裡。此時的蒙古兵,或因馬匹驚散而失去機動,或因同伴傷亡而陷入慌亂,早已沒了往日騎戰時的囂張,隻能倉促拔出馬刀,在雪地裡倉促迎戰,可他們習慣了馬背上的劈砍,步戰本就生疏,麵對密不透風的長槍陣,更像是撞上了一麵鐵牆。
“保持陣型!穩步推進!”趙忠提著環首刀,在陣前厲聲指揮。前排的二十名長槍手齊齊應和,槍杆緊貼著槍杆,槍尖斜指向前,形成一片寒光閃爍的“槍林”。他們腳步整齊,每向前踏一步,槍尖就往前一挺,逼得身前的蒙古兵連連後退,根本無法近身。
一個蒙古悍卒見狀,怒吼著揮刀劈向最前排的長槍。他的馬刀鋒利,卻沒能砍斷硬木槍杆,隻在上麵留下一道深痕。沒等他抽刀再劈,側麵的刀盾手已猛地將盾牌向前一撞,“嘭”的一聲撞在他胸口,震得他氣血翻湧。緊接著,另一名長槍手抓住機會,槍尖往前一送,精準地刺穿了他的小腹。那悍卒悶哼一聲,手裡的刀“當啷”落地,身體順著槍杆緩緩滑下,鮮血順著槍尖滴落在雪地裡,瞬間染紅了一片。
護衛們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這幾日被蒙古騎兵日夜騷擾,看著外圍窩棚被燒、田莊被搶,看著同伴被冷箭射傷、犧牲,所有的壓抑和憤怒,都化作了槍尖的力道、刀刃的寒光。
大壯在前排,他的長槍已刺穿了兩個蒙古兵。汗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混著雪沫子,卻絲毫沒影響他的動作。看到一個蒙古兵試圖繞到陣側偷襲,他猛地將長槍往地上一插,擋住對方的去路,隨後拔出腰間的短刀,迎著對方的馬刀衝了上去。兩人近身搏殺,大壯左臂被劃了一道口子,卻不管不顧,反手一刀劈在對方的脖頸上,那蒙古兵慘叫著倒地,鮮血噴了大壯一身。
“彆亂!跟著陣型走!”趙忠看到大壯有些冒進,立刻大喊。大壯聞言,深吸一口氣,退回陣中,重新抓起長槍,跟著隊伍繼續推進。他知道,單打獨鬥再勇猛,也不如陣型的威力,正是這緊密的“槍牆”,才讓失去馬匹的蒙古兵無計可施。
蒙古兵們試圖各自為戰,有的揮舞馬刀想劈斷長槍,有的想鑽陣型的縫隙近身,有的甚至趴在雪地裡想從下方偷襲,可這些零散的反抗,在組織嚴密的長槍陣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一個蒙古兵鑽到了兩名長槍手之間的縫隙,剛要揮刀砍向長槍手的腿,身後的刀盾手已及時補上,盾牌狠狠砸在他的背上,將他砸得撲在雪地裡。沒等他爬起來,兩把長槍已同時刺下,結束了他的性命。
另一個蒙古兵騎著僥幸沒跑遠的馬,想從側麵衝擊陣型,卻被牆頭的弓手盯上,一支箭精準地射中馬眼,馬匹受驚狂跳,將他甩在雪地裡。沒等他爬起來,前排的長槍手已上前一步,槍尖刺穿了他的胸膛。
雪地裡,慘叫聲、兵刃碰撞聲、怒吼聲交織在一起。蒙古兵的屍體不斷增加,有的被長槍刺穿,有的被刀盾手砍倒,有的則在混亂中被同伴撞倒,再也沒能爬起來。鮮血浸透了積雪,在白色的雪原上勾勒出一道道刺目的紅痕,與散落的馬刀、皮襖、雜物混在一起,場麵慘烈。
巴特爾看著自己的人像割麥子一樣被刺倒、砍翻,眼睛都紅了。他提著馬刀,想衝到陣前組織抵抗,卻被兩名長槍手盯上,兩支長槍一左一右刺來,逼得他連連後退。他身邊僅剩的幾個核心手下,要麼被刀盾手纏住,要麼已經倒在雪地裡,根本沒人能跟上他的腳步。
“撤!快撤!”巴特爾知道,再打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裡。他一邊揮刀格擋長槍,一邊朝著剩下的蒙古兵大喊。可此時的蒙古兵,早已被“槍林”逼得膽寒,聽到撤退的號令,哪裡還敢停留,紛紛朝著北邊的方向逃竄,有的甚至扔掉了手裡的武器,隻顧著埋頭狂奔。
趙忠看著逃竄的蒙古兵,沒有下令追擊,劉江的命令很明確,擾亂敵陣、驅散馬群後立刻撤回。他對著身後大喊:“目標達成!有序後撤!長槍手斷後!”
五十名精銳立刻調整陣型,長槍手轉身向後,槍尖對著逃竄的蒙古兵,刀盾手護在前方,開始穩步向堡門方向撤退。雪地裡,隻留下十幾具蒙古兵的屍體,和一片被鮮血染紅的雪原。
長槍陣緩緩退去,“槍林”的寒光漸漸消失在風雪中。這場短暫卻慘烈的交鋒,讓蒙古人徹底見識了劉家堡護衛的勇猛,也讓他們明白,失去機動優勢的騎兵,在結陣的步兵麵前,不過是待宰的羔羊。而那片被鮮血染紅的雪原,成了這場反擊戰最鮮明的印記,也成了劉家堡軍民心中,一道永不磨滅的勇氣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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