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穿過烈風集訓基地的鐵網,帶著邊境特有的冷意,吹得監控室玻璃嗡嗡輕響。
夜陵站在屏幕前,指尖還殘留著昨夜u盤的冰涼觸感。
畫麵中,陳警官被兩名憲兵押出禁閉區,腳步踉蹌卻未掙紮。
他忽然抬頭——隔著數十米距離,目光如釘,穿透玻璃,直直撞進她眼裡。
沒有恨,沒有哀求,隻有一絲極淡、幾乎無法捕捉的釋然。
夜陵的呼吸微滯,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
視網膜上,係統光紋一閃:【對象瞳孔收縮率0.67,屬認知重構前兆】。
“你妹妹的案子……”她低聲開口,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我會查。”
“現在不是時候。”陸昭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沉穩如山。
他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戰術背心未扣,露出鎖骨處一道陳年疤痕,“‘暗火’沒死。他們隻是退到了更深的陰影裡,等我們鬆懈。”
夜陵沒回頭,隻是緩緩閉了閉眼。
她知道他說得對。
昨夜的勝利不過是撕開了一層偽裝,真正的獵殺,才剛剛開始。
“任務情況通報會,十分鐘後作戰室。”陸昭陽拍了下她的肩,轉身離去,步伐堅定,像一把出鞘的刀。
作戰會議室裡,金屬桌泛著冷光,牆上投影滾動著邊境地形圖與加密頻段波形。
陸昭陽站在主位,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邊境k7區,廢棄雷達站檢測到異常電磁信號,頻率特征與‘k係列’神經控製實驗匹配度達93。情報顯示,‘暗火’殘餘可能正在重啟項目。”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夜陵身上:“本次行動代號‘清道夫’,由我任總指揮。戰術副指揮——夜陵,首次授予臨時決策權。”
會議室一片寂靜。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這不是榮譽,是考驗。
一個剛轉正的隊員,直接躍升為戰術核心,等同於在烈風的傳統上踩了一腳。
夜陵神色未變,隻是指尖在桌沿輕輕一敲,仿佛在確認某種節奏。
就在這時,角落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報告!趙小滿申請加入後勤支援組!”
眾人側目。
趙小滿站在後排,臉色發白,手卻攥得死緊。
她曾是“暗火”實驗的幸存者之一,心理評估至今未完全通過。
李教官立刻皺眉:“你的情況不適合高危任務,駁回。”
“我擔保她能行。”夜陵忽然開口。
全場一靜。
她從沒為誰說過話。
她像一把刀,隻為自己而戰。
可此刻,她站了起來,目光平靜地迎上陸昭陽:“她經曆過‘k係列’的初期測試,熟悉設備反應模式。更重要的是——她比誰都清楚,被當成實驗品是什麼感覺。”
她頓了頓,聲音不高,卻像子彈穿透空氣:“我不想再看到有人躺在實驗台上,睜著眼,卻喊不出救命。”
趙小滿眼眶驟紅。
陸昭陽沉默數秒,終於點頭:“準許。但你負責她的安全。”
“明白。”夜陵應得乾脆。
散會後,裝備室隻剩機械運轉的低鳴。
夜陵蹲在工作台前,指尖熟練地拆解“夜語”——她的定製狙擊槍,槍管刻著一道細如發絲的劃痕,是前世最後一戰留下的印記。
門開,沈野倚在門口,扔來一枚啞光黑的消音器:“加了複合吸波層,打穿混凝土都不會觸發回聲定位。”
夜陵接過,輕輕擰上槍口。
“你救了陳警官。”沈野靠在牆邊,語氣懶散,眼神卻銳利,“可彆忘了,‘暗火’最擅長的,就是讓好人替他們背槍。你救他一次,下次他們就會用他的命逼你低頭。”
夜陵低頭調試瞄準鏡,鏡麵映出她半張臉——冷,靜,像冰封的湖。
“我不是背槍的人。”她輕笑,聲音卻冷得能割破空氣,“我是扣扳機的。”
她將一張手繪圖紙鋪開,炭筆線條精準勾勒出雷達站的每一層結構、通風口、電力節點,甚至標注了三處“視覺盲區”與“熱源乾擾帶”。
“今晚,我要讓他們知道,”她指尖劃過圖紙中心,“誰才是真正的‘清道夫’。”
沈野看著她,忽然笑了:“你變了。”
“沒變。”她收起圖紙,站起身,耳後戰術耳機亮起微光,“我隻是終於找到了該清理的戰場。”
夜色漸沉,暴雨將至。
突擊小隊在基地外集結,身影隱沒在訓練場邊緣的陰影裡。
夜陵站在懸崖側翼路線前,抬頭望天——烏雲如鐵幕壓來。
係統提示在她視野邊緣悄然浮現:
【團隊協同預判模塊激活】
【預判精度:61.3】
【警告:檢測到異常行為模式,小隊行進序列中存在0.8秒延遲偏差】
她眉梢微動,目光掃過身後隊員。
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