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鎖灣倭艦狂,樓船列陣拒豺狼。
弩炮裂濤焚賊舶,拍杆摧楫碎蠻艟。
火油噴處成焦土,利刃揮時濺血光。
漢幟高揚殲敵儘,海東初靖水猶紅。
然而,倭人骨子裡的凶悍和絕望下的瘋狂支撐著他們繼續進攻。一些被火海阻隔在外的船隻開始繞行,尋找火力網的空隙。而那些已經衝到近前,或因同夥船隻沉沒阻擋而暫時未被火油櫃照顧到的倭船,則爆發出歇斯底裡的勇氣。他們知道,後退是死督戰船就在後方),隻有衝上去,跳上漢人的大船,才有一線生機!
“板載!板載!萬歲!)”
“殺光漢人!搶船!”
“衝上去!接舷!”
倭人的怪叫聲此起彼伏,帶著破釜沉舟的瘋狂。數十艘小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利用其相對靈活的轉向,拚命躲閃著箭雨和火油雖然效果有限),悍不畏死地衝向漢軍艨艟、鬥艦,甚至直接衝向巨大的樓船舷側!
麵對倭軍亡命的接舷企圖,漢軍早有準備,近程防禦體係瞬間啟動。
樓船和大型艨艟的兩側,巨大的、裹著厚厚熟牛皮和鐵皮的拍杆被力士們用絞盤和滑輪組迅速升起。這些拍杆長達數丈,重逾千斤,如同巨獸的臂膀。
拍杆操作手牛大力是個羌族勇士,被征調加入水師。他天生神力,此刻正和十幾個同伴一起,喊著號子推動巨大的絞盤。鐵鏈嘩啦作響,沉重的拍杆緩緩升起,懸在船舷外側。透過射擊孔,他看到了下方海麵上,一艘倭人的小早正不顧一切地靠過來,船頭的倭兵已經甩出了鉤索!“放!”軍官厲喝。牛大力和同伴們猛地鬆開絞盤刹車!轟隆!如同山崩地裂!沉重的拍杆帶著千鈞之力,如同天神之錘,狠狠砸落!
哢嚓!噗嗤!那艘倒黴的小早船就像被巨錘砸中的雞蛋,瞬間從中斷裂、粉碎!船上的倭兵連人帶船被砸成肉泥,殘骸混合著血水、內臟四散飛濺,染紅了周圍的海麵!巨大的衝擊力甚至讓龐大的樓船都微微晃動了一下。牛大力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溫熱液體,分不清是海水還是血水,他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對著下麵吼道:“羌族的漢子,砸碎這些矮腳鬼!”巨大的拍杆再次被艱難升起,尋找下一個獵物。每一次拍擊,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和絕望的慘嚎,宣告著倭人接舷戰術的破產。
在拍杆發威的同時,漢軍強弩手的射擊從未停止。當倭船逼近到數十步甚至十幾步時,強弩的精準度和殺傷力達到了頂峰。樓船舷側的射擊孔、艨艟鬥艦甲板上的弩手,對著下方如螻蟻般試圖攀爬的倭兵進行著冷酷的“點名”。
在噴完一輪火油後,趙七所在的火油櫃暫時冷卻。他被臨時補充到強弩隊。他抓起一張蹶張弩,透過射擊孔,瞄準下方一艘已經靠上“破浪”號船舷,正有幾個倭兵咬著刀,抓著纜繩拚命往上爬的小船。距離太近了,他甚至能看到倭兵臉上扭曲的瘋狂和眼中的血絲。“射!”什長的命令如同催命符。趙七屏住呼吸,手指穩穩扣動懸刀。嘣!弩弦震響!一支三棱透甲錐如同毒蛇出洞,噗嗤一聲,精準地貫穿了最下麵那個倭兵的咽喉!那倭兵眼睛猛地凸出,身體一僵,手一鬆,直直地墜了下去,砸在下方同伴的身上,引起一陣混亂。趙七麵無表情,再次上弦,瞄準下一個目標。密集的弩箭如同暴雨傾盆,將任何試圖靠近船體或攀爬的倭兵射成刺蝟,屍體如下餃子般劈裡啪啦地落入海中。海麵被染成了暗紅色。
儘管漢軍的防禦密不透風,但倭軍數量太多,且悍不畏死,仍有極少數悍勇的倭兵,在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後,成功地甩出鉤索,掛住了漢軍一些艨艟鬥艦的船舷,甚至有幾處鉤索掛在了樓船相對低矮的尾部!亡命的跳幫戰在局部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當拍杆暫時無法覆蓋某個區域時,牛大力聽到了下方甲板上傳來的金鐵交鳴和喊殺聲!有倭兵跳上來了!他抄起身邊的一柄長柄開山斧這是他慣用的兵器),怒吼一聲:“羌騎營的兄弟,跟我上!剁了這些雜碎!”他像一頭暴怒的黑熊,順著梯子衝向下層甲板。
一艘鬥艦甲板上,此時已經成了血腥的屠宰場。十幾個倭兵成功跳幫,正與守衛此處的漢軍刀盾手和長槍兵激烈廝殺。倭兵身材矮小但異常靈活,招式凶狠,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試圖用個人武勇撕開缺口。但漢軍士兵身披劄甲,訓練有素,結陣而戰。刀盾手在前格擋,長槍手在後突刺,配合默契。
一個倭兵小頭目,手持野太刀,怪叫著劈翻了一名持矛的漢軍新兵。鮮血濺了他一臉,更添幾分猙獰。他剛想繼續突進,一麵巨大的盾牌猛地撞了過來!是趙七!他丟掉了弩,拿起了盾牌和環首刀,頂在了第一線!咚!倭兵小頭目被撞得一個趔趄。趙七怒吼一聲,盾牌猛地下壓,同時環首刀從盾牌下方毒蛇般刺出!噗嗤!鋒利的刀尖精準地刺入了倭兵的大腿!倭兵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趙七毫不留情,盾牌順勢狠狠砸下,砸在倭兵的臉上,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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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牛大力衝入戰團,如同虎入羊群。他身高臂長,沉重的開山斧掄圓了橫掃!一個試圖偷襲的倭兵被攔腰斬斷,上半身飛了出去,內臟灑了一地!血腥味刺激得牛大力雙目赤紅。另一個倭兵舉刀砍來,牛大力不閃不避,用肩甲硬扛了一刀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同時巨斧帶著風雷之勢當頭劈下!哢嚓!那倭兵連人帶刀被劈成了兩半!殘暴的殺戮方式瞬間震懾了周圍的倭兵。
漢軍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迅速分割包圍了跳幫的倭兵。刀盾擠壓,長矛攢刺,強弩近距離點射。倭兵雖然凶悍,但缺乏配合,很快就被逐個殲滅。甲板上血流成河,倒伏著雙方士兵的屍體和殘肢斷臂。一名重傷的倭兵試圖爬向船舷跳海,被一名漢軍士兵用長矛釘死在了甲板上。跳幫的企圖,在漢軍堅固的船體、精良的甲胄和嚴密的配合麵前,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最終隻留下一片狼藉和濃重的血腥。
倭軍的攻勢,從一開始就缺乏統一的指揮。伊都國、奴國以及其他小部落的船隻混雜在一起,各自為戰。當漢軍毀天滅地的首輪打擊降臨,前鋒損失慘重時,恐慌就迅速蔓延。一些部落酋長眼見損失太大,開始畏縮不前,甚至偷偷後撤。而當他們寄予厚望的接舷跳幫戰術,在漢軍拍杆、強弩和鐵甲陣麵前撞得頭破血流時,最後的心理防線也徹底崩潰了。
“敗了!快逃啊!”
“漢船是魔鬼!打不贏的!”
“快跑!回港!”
絕望的呼喊在倭船群中此起彼伏,取代了之前的“板載”聲。倭軍的陣型徹底瓦解,變成了一盤散沙。船隻互相碰撞、傾軋,為了逃命甚至不惜撞翻友軍的船。原本凶悍的倭兵,此刻眼中隻剩下最原始的恐懼。
漢軍豈會放過這殲敵的良機!
“傳令!各艦,自由追擊!分割包圍!勿使一船逃脫!”陸抗的命令冷酷而清晰。帥旗揮動,鼓號齊鳴。
漢軍的艨艟鬥艦如同出籠的猛虎,開始主動出擊,利用其速度和靈活性,追獵那些潰逃的倭船。樓船則用弩炮和強弩進行遠程火力支援,封鎖倭軍可能的逃跑路線。
一艘試圖逃向海灣深處的倭人安宅船,被兩艘漢軍鬥艦左右夾擊。鬥艦上的火油櫃再次噴吐火舌,點燃了安宅船的船帆。倭兵在甲板上亂成一團,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漢軍鬥艦迅速靠近,拍杆落下,砸斷了安宅船的桅杆。緊接著,如雨的火箭射向甲板,將上麵的倭兵點燃。安宅船徹底失去了動力和反抗能力,在火海中緩緩下沉。
幾艘小型倭船試圖利用海岸線的礁石和淺水區躲避。漢軍鬥艦無法靠近,但樓船上的重型弩炮射程足夠。特製的重型破甲箭無火藥)帶著恐怖的動能飛來,輕易洞穿了小船的船體,或者將整艘船砸得粉碎。
一些倭兵見船被毀,絕望地跳海逃生。但在燃燒著油汙的海水中,在漢軍強弩手冷酷的狙殺下,生還的希望渺茫。海麵上到處都是掙紮的人頭、漂浮的屍體和燃燒的碎片。慘叫聲、哀嚎聲、船隻解體的碎裂聲、火焰燃燒的劈啪聲、弩炮的轟鳴聲、漢軍的喊殺聲……交織成一曲地獄的挽歌。
正午的陽光終於驅散了晨霧,卻無法驅散博多灣上的硝煙與血腥。陽光穿透濃煙,形成一道道詭異的光柱,照射在如同煉獄般的海麵上。
火海:大半個海灣都在燃燒。燃燒的船隻殘骸如同巨大的火炬,噴吐著濃煙和烈焰。海麵上漂浮著大片大片的油汙,還在熊熊燃燒,形成流動的火毯,吞噬著一切落入其中的物體。濃煙遮天蔽日,將陽光都染成了昏黃的血色。
倭船的殘骸隨處可見。有的隻剩下燃燒的龍骨漂浮著;有的側翻著,露出水麵的船殼上插滿了箭矢;有的斷成兩截,正在緩緩下沉,形成致命的漩渦。被拍杆砸碎的小船碎片,如同垃圾般鋪滿了海麵。
數不清的倭兵在水中掙紮。他們有的被燒傷,痛苦地嘶嚎;有的奮力劃水,卻被燃燒的油汙追上,化作火球;有的試圖遊向岸邊,卻被岸上礁石撞得頭破血流,或被漢軍哨船上的弩手無情射殺。少數幸運抱住木板漂浮的,也大多精疲力竭,眼神空洞地望著地獄般的景象,等待死神的降臨。海麵上密密麻麻的人頭,如同沸水中的餃子。
此刻,戰鬥的喧囂並未完全平息。遠處仍有零星的弩炮發射聲、船隻燃燒的爆裂聲、垂死者的哀鳴、漢軍追擊的呐喊和號角。但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低沉、混亂、令人心神俱裂的背景噪音,比震耳欲聾的廝殺聲更讓人感到絕望。空氣中充斥著焦糊味木頭、人肉)、血腥味、惡臭的油汙味和濃重的硝煙味,令人作嘔。
戰鬥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當最後幾艘僥幸逃出博多灣口的倭船,被漢軍外圍遊弋的快船隊追上擊沉或俘獲後,這場規模空前的海戰終於落下帷幕。
漢軍艦隊重新集結。士兵們疲憊但難掩興奮,開始清理戰場,撲滅己方船隻上被火箭引燃的小火點,救治傷員,收殮陣亡袍澤的遺體。水手們則忙著修補輕微的損傷主要是被火箭射中或接舷時留下的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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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抗站在“破浪”號的艦橋上,看著海麵上漂浮的煉獄景象,麵色沉靜,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副將呈上初步的戰果統計:
“稟將軍!此役,我軍共擊沉倭船大小一百六十八艘!俘獲可修複敵船四十三艘!倭兵斃傷、溺斃者,估計不下萬五千人!俘獲約千餘人多為落水者)。”
“我軍損失:艨艟沉沒三艘皆因被多艘倭船同時接舷,火攻所致),鬥艦重傷兩艘需大修)、輕傷五艘,走軻沉沒一艘、輕傷兩艘。樓船僅受輕微損傷主要為火箭痕跡及小範圍甲板戰鬥痕跡)。將士陣亡三百七十七人,傷者八百四十五人。”
戰損比極其懸殊!漢軍以不足十艘中小型戰艦的代價,幾乎全殲了倭國九州島拚湊起來的全部海上力量!
陸抗微微頷首。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也完美執行了魏延大將軍吸引並殲滅倭軍主力的戰略意圖。他下令:“將俘虜中身份較高的酋長、武士單獨關押,嚴加看管。其餘俘虜,連同繳獲船隻,一並押回鎮海港。陣亡將士遺體妥善收斂,做好記錄。傷者全力救治。艦隊,按計劃向預設登陸錨地進發!”
博多灣海戰的勝利,如同一柄燒紅的鐵錘,狠狠砸碎了倭國九州島的門戶。倭人賴以抵抗的最後屏障——海洋——被漢軍徹底碾碎。恐懼,如同瘟疫般,迅速從博多灣蔓延到整個九州島。而漢軍龐大的艦隊,在短暫休整後,載著複仇的怒火和更深的殺機,緩緩駛向即將迎來更血腥風暴的海岸。
肇元三年的夏天,九州島的海水,被鮮血染得赤紅。而皇帝那的密詔,才剛剛開始顯露出其真正冷酷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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