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趕緊衝進去,簡單清掃了一下角落,費力地將那張隻剩骨架的鐵床挪到門後,勉強算作一個障礙。然後她攙扶著幾乎失去意識的羅星,將他挪到最裡麵的牆角。
寒冷是眼下最大的敵人。
白露看著羅星冰冷蒼白的臉和依舊緩慢滲血的傷口,心急如焚。她翻遍所有物資,那幾塊臟汙的帆布成了唯一的希望。
她將帆布緊緊裹在羅星身上,尤其是受傷的手臂和肩膀,然後又把自己也擠進去,靠在他身邊,試圖用自己微弱的體溫給他一點溫暖。她緊緊抱著他完好的右臂,能感覺到他身體在不受控製地輕微顫抖。
“羅星…羅星…彆睡…”她帶著哭腔,一遍遍低聲喚他,害怕他一睡不起。
羅星的意識在模糊和清醒間掙紮。寒冷如同無數根針,刺透皮肉,直鑽骨髓。傷口的疼痛反而變得遲鈍,一種更可怕的、想要放棄的麻木感正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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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眼皮沉重得快要合上的時候,背後那個一直沉默的金屬盒子,再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變化。
它接觸羅星背部的那一小塊區域,竟然開始散發出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熱量?
非常非常輕微,像是低溫燙傷的那種程度,透過層層衣物和帆布,一絲絲地滲透進來,緩慢地對抗著那幾乎要凍僵一切的嚴寒。
這微熱並非溫暖,更像是一種…恒定的、機械式的能量散逸。
但這微不足道的熱量,對於幾乎凍僵的羅星來說,不啻於雪中送炭!它像一根細線,勉強吊住了他即將沉入冰海的神智。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渙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點焦點。
“盒子…”他極其微弱地吐出兩個字。
白露也感覺到了那一點點微熱,她驚訝地看向那個被帆布包裹的盒子,又看看羅星似乎恢複了一絲生氣的臉。
“它…它在發熱?”
羅星沒有回答,隻是用儘力氣,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背部更緊地貼合那點熱源。他閉上眼,全力對抗著傷痛和寒冷,捕捉著那絲微弱卻至關重要的溫暖。
白露不敢打擾,隻是更緊地抱住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從門口灌進來的寒風。
破屋外,戈壁的夜晚寒風呼嘯,如同鬼哭。
破屋內,兩人依偎在冰冷的牆角,依靠著彼此的體溫和那個神秘盒子散發的、不知是福是禍的微弱熱量,艱難地維係著生的火種。
羅星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一些,雖然依舊微弱,但不再是之前那種令人心慌的斷斷續續。
黑暗中,白露睜大眼睛,聽著耳邊他逐漸規律的呼吸聲,感受著背後那一點點詭異的微熱,心中充滿了茫然、恐懼,以及一絲絕境中滋生出的、微弱的依賴。
這個冰冷的金屬盒子,到底是什麼?它為什麼能發出那種脈衝?又為什麼會在此時發熱?
無人解答。
隻有生存,是此刻唯一真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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