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她!阿虎額頭青筋暴起,一點點把我們拉上來。
李冶臉色慘白,被我拉上來後,整個人都在發抖。她的手掌被碎石劃破,鮮血直流。
沒事了,沒事了……我緊緊抱住她,心臟狂跳得幾乎要衝出胸腔。
阿虎檢查了下地形,臉色凝重:不能再走河床了,改走山脊。
第三天傍晚,我們在一處山洞過夜。阿虎出去探查情況,我和李冶處理傷口。
疼嗎?我小心地為她清洗手掌上的傷口。
她搖搖頭,但眉頭緊鎖的樣子出賣了她。
再堅持一下,我輕聲道,阿虎說明天就能出山了。
李冶靠在山壁上,突然問:李哲,如果……我們真的到不了長安怎麼辦?
不會的,我是未來人。我在她麵前秀了秀肱二頭肌,安慰道。
我是說如果,她固執地追問,如果我們就死在這山裡呢?
我沉默片刻,握住她的手:那至少我們在一起。
她怔了怔,眼中泛起水光,卻倔強地彆過臉去:傻子,誰要和你死在一起……
話音未落,洞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鳥鳴——是阿虎的預警信號!
我們立刻警覺起來。李冶迅速抓起青銅短劍,我則抽出了藏在靴中的短刀。
幾秒鐘後,阿虎閃進洞中,臉色異常難看:快走!有七個人朝這邊來了,帶著刀,肯定是那夥吐蕃殘兵!
我們抓起包袱就要往外衝,但已經晚了——洞口處,一個滿臉刀疤的彪形大漢堵住了去路,手中鋼刀寒光凜凜。
跑啊,他獰笑道,怎麼不跑了?
刀疤臉的身後,又陸續出現六個手持兵刃的彪形大漢,將洞口團團圍住。他們穿著雜亂的皮甲,有些明顯是唐軍製式,有些則是胡人樣式,臉上都帶著亡命之徒特有的凶悍。
阿虎緩緩後退,擋在我們麵前,低聲道:待會我衝開缺口,你們立刻往東跑,彆回頭。
不行!李冶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他們會殺了你!
刀疤臉獰笑著逼近:跑?往哪跑?他手中的鋼刀在夕陽下泛著血光,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留你們全屍!
我悄悄將手伸向懷中——那裡有玄真給的符咒。就在指尖觸到符紙的瞬間,刀疤臉突然暴喝:動手!
最右側的匪徒猛地擲出一把短斧,阿虎側身閃避,斧刃深深嵌入身後的岩壁。這個破綻讓刀疤臉抓住機會,一個箭步衝來,鋼刀直劈阿虎麵門!
千鈞一發之際,我掏出符咒狠狠摔在地上。一團刺目的白光炸開,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鳴。匪徒們慘叫後退,最前麵的刀疤臉捂著眼睛踉蹌跌倒。
阿虎拽起我們就跑。
我們跌跌撞撞衝出山洞,背後傳來匪徒的咒罵聲。剛跑出百步,李冶突然腳下一軟——她的舊傷發作了。我二話不說將她背起,阿虎在前方揮刀開路,砍斷攔路的荊棘。
前麵有座吊橋!阿虎大喊,過了橋就安全!
所謂的不過是兩根腐朽的繩索上鋪著零星的木板,橫跨在深不見底的山澗上。山風呼嘯,整座橋像秋千般搖晃。
這…這怎麼能過人?我聲音發顫。
阿虎已經踏上木板:彆往下看!隻此一條路,快!
背後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一咬牙,背著李冶邁上吊橋。每走一步,繩索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行至中央時,最恐怖的噩夢發生了——刀疤臉帶著三個匪徒追到了橋頭!
砍繩子!他厲聲命令。
斧刃寒光閃過,左側繩索應聲而斷。整座橋瞬間傾斜,我們死死抓住剩餘的繩索。李冶的指尖在我肩上掐出血痕,阿虎單手拽著木板,另一隻手拚命想拔刀。
在最後一塊木板墜落的刹那,阿虎怒吼。
我們縱身撲向對岸。我的前胸重重砸在岩石上,卻沒讓後背的李冶粘到任何硬物。阿虎半個身子懸在崖邊,是我拚命抓住他的手腕才沒讓他墜落。
他們暫時過不來了。阿虎喘著粗氣看向對岸。刀疤臉正憤怒地朝我們投擲短斧,但山澗太寬,斧子都墜入了深淵。
接下來的路程,我們走得格外謹慎。阿虎說那夥匪徒是吐蕃殘兵,絕不會輕易放棄。直到第五天黃昏,當我們翻過最後一道山梁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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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袤的關中平原上,長安城的輪廓在夕陽中熠熠生輝。八十裡外的城牆像一條金線,將天地分隔。遠處的渭河如銀練蜿蜒,官道上車馬如蟻群般緩緩流動。
到了。阿虎咧開乾裂的嘴唇,前麵就是藍田驛,有官道直通長安。
李冶怔怔地望著遠方,新染的黑發早已褪色,銀白的發梢在風中輕揚。她忽然轉頭問我:如果真能改變曆史…我們會不會就此消失?
我握住她冰涼的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試一試我會後悔一輩子。
阿虎聽不懂我們的對話,卻識趣地沒有多問。在藍田驛分彆時,這個沉默的山裡漢子突然塞給我一塊係著紅繩的狼牙:戴著它,山神會保佑你們。
我們換上最後一套乾淨衣裳,混入前往長安的商隊。當巍峨的明德門終於矗立在眼前時,李冶突然抓緊我的手臂:你看城門旁的布告。
我的心猛地一沉——牆上赫然貼著幾張通緝令,雖然畫像模糊,但那醒目的白發妖女四個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彆怕,我替她攏緊鬥篷兜帽,長安每天進出十幾萬人,他們找不到我們。
就在我為李冶整理的時候,一個白袍男子走過來輕聲道:“玄真那老小子讓我來接應你們,不想送死就跟我來。”說罷,自顧自的向城門相反的方向走去。
“李冶卻開心的抓著我的手,快…跟上。”
我還沒明白過味來,已經被李冶牽走了。隻見前方停著一輛馬車,白袍男子已經上了馬車並在馬車上向我們招手,示意我們上車。
馬車吱吱呀呀的向城外的終南山方向行進。李冶剛想對白袍男子說些什麼,被他攔下,“到了再說。”白袍男子說完便閉目養神,不再理我們。
李冶鎮定自若的看了我一眼:“休息一會。”我已經好幾天都沒看到她如此鎮定的表情了,像是進入到了安全屋。也許是源於對這個白袍男子的信任。
馬車的行進猶如搖籃一般,沒一會的工夫我和李冶就進入了夢鄉。因為連續的奔波和逃亡讓我們身心俱疲。
等我們睜眼時,馬車已經停下,卻不見白袍男子。我掀起粗布簾子,拉著李冶跳下馬車,抬眼望去,那白袍男子此刻正在湖邊背手遠眺。
我帶著滿心的疑惑和不解向那白袍男子走去,而李冶卻搶在我的身前,急衝衝的小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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