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冶聽完我的敘述,笑逐顏開,“他們也要教徒弟了!”我點點頭,“也許吧!楊國忠與高力士都暗示我暫時離開為好。我在長安,對他們行事反而有些掣肘”
李冶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她突然又道:那杜若姐姐......
已經讓信鴿送信去了。明日我們先去水上庭院接她,然後直奔洛陽,從那裡轉水路南下。
李冶眼睛彎成了月牙:太好了!終於可以回烏程了。
午後我與李冶回到念蘭軒,阿福和阿東正在後院清點材料。見我進來,阿東擦著汗道:老爺,茶倉的地基已經打好,木料石料也都備齊了。隻是年關將至,工匠們都要回家過年......
我點點頭:不急這一時。倒是各地分號的事......阿福回話道:這幾日我收到好多書信,好年關將至、好鋪麵難尋。不如等春節過後,我再出發。這茶倉也需要人監督施工。
春桃站在李冶身後,聽見我們談話,忽然上前跪下:老爺夫人若信得過奴婢,在您們離開長安的這段日子,奴婢就來協助福伯。茶坊的賬目、采買,奴婢都熟悉。
李冶扶她起來,轉頭對我道:夫君,春桃心思細膩,有她幫著打點茶坊,阿福就能專心督建茶倉了。
我想了想,確實是個好主意。杜甫雖通詩書,但對營造之事未必在行;阿東年輕氣盛,有阿福和春桃幫襯更穩妥。
就這麼定了。我拍拍阿福的肩膀,看了看眾人,我與夫人明日啟程回烏程,這裡的事物就拜托你們了。我與夫人預計十五之後回來,到時,參觀你們建設的茶倉。
杜兄,我不在長安的日子,茶倉的事以你為主,他們都聽從你的吩咐。我對杜甫說,若有急事,可去相國府找楊相。杜甫鄭重應下:賢弟放心,某必當儘心。
阿東聽說我們要走,急道:老爺,那我......我拍拍他的肩膀:你留下協助杜先生,我的功夫不比你差,路上也定會小心。”阿東尷尬的低下了頭。
當晚,楊國忠設宴為我們餞行。出乎意料的是,高力士竟然也來了。老宦官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但精神卻不錯。
李公子此去江南,老奴有一事相托。高力士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這裡麵是老奴在湖州的一處茶園地契,本想留著養老,如今送與你,就當念蘭軒的基地吧!
我連忙推辭:這如何使得?高力士卻執意塞給我:就當是老奴積點陰德。他說話時,手指在錦囊上輕輕摩挲,顯然極為不舍。“那就全當您入股念蘭軒。”我打消高力士的顧慮。
楊國忠在一旁笑道:高大將軍這是要搶我的風頭啊!子遊,為父也準備了些程儀。說著命人抬進來兩口箱子,一打開,滿室生輝——全是上好的蜀錦。
義父,這......
拿著,回烏程總要帶些特產。楊國忠擠擠眼,再說了,你如今是銀青光祿大夫,行頭不能寒酸。
接著又遞給我一個盒子,子遊,這是通關文牒。他打開盒子,裡麵整齊碼放著蓋有朱印的文書,沿途驛站、關卡都會放行,我已派人快馬通知各州府,我之前給你的令牌務必帶著。
楊國忠撚著胡須,眼中精光閃爍,我還給你備了兩輛四輪馬車,車廂夾層填了棉花,冬暖夏涼。雖不敢說日行千裡,但三五百裡總歸是有的。
他引我到院中,隻見兩輛黑漆馬車靜靜停著。車轅比尋常馬車長出三尺,輪轂包著鐵皮,車簾用的是上等吳綾。我掀簾一看,內裡竟設有小幾、暖爐,甚至還有專門放置茶具的暗格。
車夫都是我府裡老人,熟悉南北官道。楊國忠壓低聲音,每輛車底板下都藏著兩把橫刀,以防不測。
宴席散後,楊玉環特意派人送來一個鎏金銀香囊,說是給李冶路上用的。我看著這些貴重的禮物與用心的安排,還有一句句囑托,心裡沉甸甸的。兩年前剛穿越大唐時,何曾想過會有今日?
離開長安當日,天空飄起了小雪。我們的車隊剛出城門,就聽見後麵有人呼喊。回頭一看,竟是杜甫騎著匹瘦馬追來,懷裡還抱著個包袱。
賢弟留步!杜甫氣喘籲籲地勒住馬,這是某連夜寫的《茶倉規約》,請過目。
我接過那卷還帶著體溫的竹紙,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辦學細則,從課程安排到獎懲製度,事無巨細。最末還附了首詩,題為《贈李子遊歸烏程》。
杜兄......我一時語塞。杜甫擺擺手:快走吧,趁雪還沒大。說完調轉馬頭,消失在漫天飛雪中。
車隊緩緩南行,我坐在馬車裡反複讀著杜甫的詩。李冶靠在我肩上,忽然輕聲說:夫君,咱們是不是該要個孩子了?
我手一抖,詩稿差點掉在地上。月娥更是低下了頭,脖頸粉紅一片。“你又要鬨哪樣?”我看了看低頭的月娥。李冶的笑聲回蕩在轎廂中。
第一站是漾波湖的水上庭院接杜若。
馬車駛到湖邊,杜若早已披著狐裘站在小舟下等候。老爺夫人呢!杜若小跑過來,凍得通紅的臉頰上掛著笑,我連夜收拾的。
李冶幫她拂去發間雪花,嗔怪道:怎麼不在屋裡等?凍壞了怎麼好。轉頭吩咐月娥,快把暖爐拿來。
我看著她們親昵的樣子,忽然想起一事:杜姐姐,你那鸕鶿......
放心,托給雲彩雲霞養了。杜若眨眨眼,除了練功,她們也閒來無事。
車隊重新啟程時,已近午時。我們四人同乘一車,車廂裡不時傳出銀鈴般的笑聲。馬車轉過山坳,長安城的輪廓漸漸消失在雪幕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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