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它飛。”
楊石頭把夜壺往地上一蹾,銅牌震得直晃:“總局可沒說要接野單。上次私接陰債,判官陸離在你背上寫催債單寫到第三頁,墨都洇了。”
陳三槐看著沙樹。
樹不動,風過,光點跳。
他沒說話。
林守拙蹲下,盯著紙鶴。鶴的頭微微低著,像是在看地下的什麼東西。他伸手想碰,指尖離紙還有一寸,鶴的翅膀突然顫了一下。
不是風。
是紙自己動的。
他縮回手,嗓子發乾:“這紙……能認人?”
陳三槐終於開口:“它認的不是我。”
“那是誰?”
“七童棺。”
兩個字一出口,院外的笑聲又來了。
這次近。
貼著牆,像是有人趴在窗紙上聽裡麵說話。笑聲持續了兩秒,突然斷掉,緊接著,井口傳來一聲極輕的抽泣,像小孩憋不住哭,又怕被人聽見。
林守拙猛地站起,撞倒了風車。風車倒在沙樹邊,銅絲插進土裡,發出“滋”一聲,像是通了電。
楊石頭把夜壺提起來,當盾牌似的擋在身前:“這單……真不能退?”
陳三槐看著紙鶴。
鶴的翅膀又顫了一下。
這次,它抬起了一邊,像是要飛,但沒動。
“退不了。”他說,“有人點了燈,就得有人燒紙。”
“可這紙……不是燒給死人的。”林守拙聲音發緊,“是燒給活的。”
陳三槐沒反駁。
他彎腰,從道袍補丁裡摸出一枚銅錢,用指甲蓋在桌角磕了兩下,扔進紙鶴嘴裡。銅錢卡在折縫裡,沒掉出來。
紙鶴的頭,往下沉了半分。
像是受了供。
沙樹的光忽然暗了一瞬。
不是風遮,是光自己收了一下,像呼吸停了半拍。
院外,牆根底下,傳來指甲刮石頭的聲音。
很輕,一下,又一下。
陳三槐轉身,走向屋簷下的長凳。
他坐下,腳趾又抽了一下。
這次,他沒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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