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準備按時收款。
他低頭看沙漏,紫紅色的沙粒仍在緩慢震動。他知道這東西現在不能扔,也不能關,一旦中斷運行,所有關聯數據都會判定為“違約”,到時候彆說樓船保不住,連他們三個都可能被列為“文化逃稅嫌疑人”。
“張黑子。”他開口,“你剛才說,這個係統能自動簽約?”
“對。”
“靠什麼?”
“觸媒。”張黑子指了指林守拙的手,“接觸到特定墨跡、符文、甚至是情緒波動,就會激活綁定程序。就像你踩進沼澤,腳陷進去那一刻,就已經被登記了。”
陳三槐點點頭,忽然彎腰,把鞋脫了。
林守拙愣住:“你乾嘛?”
他沒答,隻把右腳往沙漏口湊了湊,讓腳趾縫裡的紙灰輕輕灑落幾粒。灰落在沙麵上,立刻被吸進去,沙粒抖了三下,滾出一行新字:
檢測到非注冊創作者介入
建議處理方案:a.納入編外合作名單b.啟動清退流程
選項一閃而過。
陳三槐直起身,把鞋穿回去,慢條斯理係好帶子。
“所以。”他淡淡地說,“我們現在是黑戶。”
“嚴格來說。”張黑子糾正,“是‘未經授權的文化輸出個體戶’。”
林守拙坐在地上,喃喃:“我要是早知道紮個紙船也能犯法……我寧可去工地搬磚。”
“搬磚也危險。”張黑子說,“上個月有個泥瓦匠砌牆時哼了兩句京劇,被路過采風的紙人聽見,當場錄入‘瀕危藝術搶救名錄’,現在人在陰曹戲校當特聘教師,每月績效不合格就要重修發聲課。”
船身輕輕晃了一下。
霧還沒散,但能感覺到水流變了方向。船正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推著往前走,速度不快,卻很穩。
陳三槐站在船頭,左手攥著桃符燒剩下的灰燼,右手搭在沙漏上。灰有點燙,像是還沒完全熄滅。
他知道這火不該這麼持久。
桃符是死物,燒完就沒了。
可這灰……還在發熱。
他攤開掌心,灰堆中間有一點微光,像沒燒透的碳芯,忽明忽暗。
林守拙湊過來看了一眼,忽然說:“這顏色……怎麼跟我在廢品站見過的鋰電池有點像?”
張黑子猛地抬頭:“你那邊有現代玩意兒?”
“前幾年撿過幾個舊充電寶。”林守拙撓頭,“我還拆開看過,裡麵黑塊就跟這灰差不多。”
陳三槐盯著那點光,沒說話。
他知道不是巧合。
有人把老東西和新規則攪在一起,做成了一種新型債務機器。
而他們現在,正坐在它的肚子裡。
他把灰燼重新包進道袍補丁裡,動作小心,像是在藏一顆隨時會炸的雷。
然後他轉向張黑子:“你那個哭喪棒……還能破除綁定嗎?”
張黑子摸了摸棒頭:“能是能,但得找準源頭。現在整個船體都被契約束縛著,你要是一棒子下去,搞不好先把我們自己給注銷了。”
“那就先找錨點。”陳三槐說,“哪塊木頭最不對勁,你就戳哪。”
張黑子點頭,扛起哭喪棒走向船尾。
林守拙還在看自己的手,忽然低聲問:“你說……咱們會不會已經被寫進下一季的節目單了?”
陳三槐看了他一眼。
沒笑,也沒歎氣。
隻是抬起手,把鬢角沾著的一點紙灰抹掉了。
船繼續前行。
霧中傳來一聲驢叫,遙遠得像是錯覺。
可陳三槐聽清楚了。
那是他那頭老驢的聲音。
叫聲裡沒有鈴鐺,也沒有腳步聲。
隻有風,吹過空蕩蕩的車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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