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靜的像沒有活人。
幾人踏上這條水泥路後,卜安才發現這裡僅有一條路可以走。
他當初受上級指示去解決飛雪之事時,地點明明並不是這個地方,但如今這裡的一草一木都透著熟悉,可見的確是有誰將那處異象“搬”到了這裡。
之前他趕去異象生出之地,隻匆匆去了一趟將異象姑且壓下,飛雪停止之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卜安並未處理根源,而是懷著莫名的心思,等著無休那句話的應驗。
後來卜安被更要緊的事情耽擱,便也沒再接著處理那件事。
卜知的話直接將卜安的猜測坐實,異象頻出的地界竟然一直沒有普通人發覺,可見此地已經成為了一個會被人刻意忽略的地方。
能有本事籠罩這麼大區域的東西,一定不是個簡單能對付的。
周遭的寂靜令無休的那句話顯得格外清晰。她話中的火龍亦或者女魃、冰川,單個拎出來卜安興許都隻會感慨一下,再順便表示有小叔叔以及小祖宗在,應當是萬事大吉的。
但當三個名字一並被提起,他頓時就意識到了他們現在的處境或許很糟。
這三個之中,卜安稍微熟悉的隻有墜入塵世的女魃,典籍中的相關記載非常少,但對於她一出現就大旱千裡的傳聞卻每每與女魃的名字如影隨形。
他有過短暫的疑惑,既然女魃一出,赤地千裡,這個地方怎麼偏偏是這副冬天的極寒模樣?
卜安修行到現在,視覺可能會因為一些莫名的原因出岔子,但觸覺一般是修行者的最後一道防線,除非五感失靈,否則卜安的觸覺是不會出錯的。因此,那些紛飛的雪花和冰冷的空氣總不會是錯覺。
如果他的感覺沒有出錯,那如今再踏入這條道路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卜安自腳底生出一陣寒意,不受控製地將事情往壞處想。
那個莫名降雪的村子,他們當地人似乎就是叫它“盤龍村”,而他們方才停留片刻的牌樓上,也有三個碩大的字——盤龍村。
他當初去的時候,留守在村子裡的人已經不多了,隻能聽得懂一些老人家蹩腳的話,向卜安一行人介紹‘盤龍村’相關。
卜安當時並沒有聽,此刻仔細回想竟然想不起來。
然而當下這種情況,卜安瞧著走在最前麵的無休,心中的恐慌突然陡增了數倍。
不管他去過的那個村子是不是和他們現在待的地方重名,卜安已經對他發散想的事情結果感到了害怕。
如果是同一個盤龍村,如果女魃始終待在盤龍村,那為什麼這個村莊會完全與女魃天生的能力相悖?
隨即他就想到了一個說得通的答案,因為那條龍,或者是無休口中另一個名字——冰川,它們二者的能力要比女魃高上許多,所以能徹底壓製住女魃的天賦,把這個村子變成一座死寂的冰雪天地。
一個女魃已經夠讓卜安頭疼了,再加上兩個戰力未知的東西,不論無休在他麵前已經展現過多少通天徹地的能力,卜安的心情還是變得沉重起來,“看來這次的對手真的不好對付。我起先以為樁樁件件都是獨立發生的,像通關打怪一級一級闖過去就行,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聽他這麼說,飛廉也沒覺得他是長他人誌氣,因為在他踏入這條路的那一刻,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死敵的氣息。
在牌樓外麵的時候,他分明聞見的是死去的魔族的氣味,然而進來之後,那種強大魔物散發出的氣息就立刻霸道地占據了他的呼吸。
其中的熟悉感令飛廉感到了危機。
卜知口中說的會發生不好的事這句話不會應在他身上吧?
飛廉暗戳戳看了一眼卜知,又將視線移向應龍。
他心裡揣測,應龍既然能說出來女魃在這裡,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若女魃真的是方才那處空間扭曲的始作俑者,飛廉的創傷後應激障礙都會令他重複回想起瀕死的感覺。
他悲觀地想:女魃或許會因為和應龍的舊情放過他,但自己估計被盯上後又要被打的脫一層皮,或者再丟掉一條命。
飛廉想了很多,最後把希望寄托在最前方的無休身上。
他希冀著開口:“神女,您既然決定進來,是不是打算直接將他們一窩端了啊?”
管他女魃還是火龍,還有個什麼冰什麼川的,隻要無休願意,還不隻是動動手指的事兒?
出乎意料的,無休在第一時間回答了飛廉,但卻不是他想聽的答案。
“自然不會。”
飛廉一聽,眼尾立刻耷拉下來,他癟癟嘴很委屈的模樣,“那我要是被女魃打死了,您可一定要為我留個全屍。”
無休站在那裡,微微偏頭看向飛廉,“你這麼怕女魃?”
飛廉撓撓頭,感覺在卜安和應龍麵前點頭的話會很沒麵子,“也不是吧,我這是後遺症。”
卜知適時吐槽:“你怕女魃還跟過來做什麼?”
飛廉嘿嘿一笑,“雖然生死攸關,但是應龍千裡追妻這個事兒很有看頭啊!”
卜安剛剛升起的緊張情緒在飛廉這句走心的話說出之後頓時煙消雲散,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吃瓜大概都是一個人的本能。遠排在對危險預知的本能。
他往飛廉身邊湊了湊,聲音放低到沒完全低到彆人都聽不見:“為什麼你一直在說應龍大人追妻啊?他和女魃已經結婚了嗎?”
飛廉見無休再次抬腳往前走去,為了不在卜知麵前落得下風,立刻也追了過去,聽見卜安的問話,他理所當然地搖搖頭,“我們那陣天上地下都知道他跟女魃的事兒,他倆要是沒成,黃帝應該也不會招攬一個妖族幫人族吧。”
應龍聽了,滿臉黑線。
這輩子總算也是當麵聽聞了自己和女魃的事兒謠言傳的有多離譜了。
但說到這件事,應龍卻不免生出些遺憾,他抬起手輕輕撫上胸前的布料,那裡的下麵放著女魃的那節骨哨。
在飛廉和卜安說話的時間裡,他有些悵然地想:當初結契就好了,也不至於在這麼個裝神弄鬼的村子裡亂晃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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