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縛指尖凝結的靈力氣旋忽然炸開，淡青色的光點濺在石壁上，灼出細密的凹痕。他悶哼一聲，手背青筋暴起——第七次衝擊靈脈關隘，還是失敗了。
“急什麼。”蘇眉不知何時出現在洞外，手裡提著個陶罐，裡麵飄出沁人心脾的藥香，“用蠻力衝脈，跟用刀劈水有什麼區彆？”
林縛收了勢，額角冷汗涔涔，玄色勁裝已被靈力震出數道裂痕：“再拖下去，下個月的宗門大比就趕不上了。”他掌心的靈紋還在隱隱發燙，那是昨夜引天雷淬體時留下的印記，此刻正隨著急促的呼吸明暗不定。
蘇眉將陶罐放在石台上，揭開蓋子，乳白色的藥液裡浮著三枚朱紅色的“血蓮子”，靈氣順著蒸騰的熱氣往上冒，在洞口凝成淡淡的白霧：“這是用極北冰髓燉了七天的蓮子羹，你先服下。記得上次教你的‘九轉引氣法’？彆總想著一蹴而就，讓靈力順著經脈走，像水流過石縫那樣。”
林縛依言盤膝坐下，將蓮子羹一飲而儘。溫熱的藥液入喉即化，化作兩股暖流，一股沉入丹田，一股沿著脊椎緩緩攀升。他閉眸凝神，按照“九轉引氣法”的法門，引導著那股暖流衝擊堵塞的靈脈節點。
不同於之前的暴烈，這次的靈力像是被馴化的溪流，遇到淤塞之處便輕輕叩擊，往複回旋，直到那處節點在持續的浸潤下微微鬆動。
“就是這樣。”蘇眉站在洞口，指尖撚訣，引來洞外的月華，化作銀絲注入林縛體內，“靈脈如渠，堵則潰，疏則通。你天生靈脈偏剛，更要學水的柔韌。”
林縛隻覺那道月華銀絲如同一把精巧的鑰匙，隨著他的靈力一同探入節點深處。“哢”的一聲輕響，困擾他半月的第七關隘竟豁然貫通！暴漲的靈力在經脈裡奔湧，林縛下意識想壓製，卻被蘇眉喝止：“彆攔著！借勢衝第八關！”
他猛地睜眼，眸中青光乍現。丹田內的靈力漩渦急速旋轉，將月華、藥氣、自身修為擰成一股青金色的洪流，順著暢通的經脈直撲第八關隘。這一次，靈脈沒有劇烈震顫，反而像久旱逢雨的土地，貪婪地吸納著湧來的力量，壁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
洞外忽然風起，林中的精怪被這股靈力驚動，紛紛探出頭來——千年古槐搖曳著枝條，將蘊養多年的木靈氣送向洞口；山澗裡的石靈蛙鼓起腮幫，吐出圓潤的水元珠；就連崖壁上的赤鐵藤，也抖落幾片帶著火星的葉子，飄向林縛周身。
“是天地靈物在助你。”蘇眉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的靈脈竟能引動萬物共鳴，這可是‘先天靈體’的征兆。”
林縛無暇細想，隻覺第八關隘的壁壘越來越薄，靈力在經脈裡奔湧的聲音如同雷鳴。他忽然想起蘇眉說的“水之柔韌”，猛地變招，將剛猛的靈力驟然收束，再以巧勁斜斜一鑽——
“轟！”
第八關隘應聲而破！靈力如決堤之江，瞬間衝遍四肢百骸，林縛的衣袍無風自動，周身浮現出淡淡的青色靈紋，在月華下流轉生輝。他一躍而起，指尖輕彈，一道凝練的靈力射向洞壁，竟無聲無息地穿入三尺深，隻留下一個細密的小孔。
“突破了？”蘇眉走上前，指尖輕點他的手腕，感受著平穩流淌的靈力，笑道，“不僅突破，還順勢拓寬了三成靈脈，這下大比有底氣了。”
林縛握了握拳，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力量，忽然想起一事：“你上次說，‘先天靈體’要在引氣入體時覺醒，我這都築基中期了……”
“尋常靈體自然如此。”蘇眉望著洞外漫天星辰，聲音輕得像歎息，“可你不一樣。你體內的靈脈，藏著一條上古石龍的殘魂，剛才引動萬物共鳴的，或許不是你，是它。”
林縛一怔，下意識摸向心口——那裡有塊從小佩戴的龍形玉佩，此刻正微微發燙。他曾問過爹娘玉佩的來曆，他們隻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如今想來，恐怕沒那麼簡單。
“彆慌。”蘇眉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石龍殘魂若想奪舍，你活不到現在。它更像是在‘養’你，等你靈脈足夠強韌，或許……”她忽然住了口，轉而道，“明日我陪你去後山的‘鎖龍潭’，那裡的水靈氣最純，或許能逼出石龍殘魂的一絲氣息。”
林縛點頭，低頭看向掌心的靈紋，那裡的青光比之前深了數分，隱隱能看到一條龍影在其中遊動。他忽然明白，自己的修煉之路，從一開始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夜風穿過洞口，帶來遠處妖獸的低吼。蘇眉轉身將陶罐收好：“早點休息，明日卯時出發。對了，”她回頭一笑，眼尾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格外明豔，“彆總想著大比，你這靈脈，將來能走的路，可比一個宗門大比遠多了。”
林縛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握緊了心口的玉佩。玉佩的溫度越來越高，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石而出。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心緒——無論藏著什麼秘密，變強總歸是沒錯的。
洞外的月光不知何時變得濃鬱，如流水般湧入洞內，在林縛周身凝成一個巨大的繭，將他與林中的靈息、山澗的水聲、夜獸的低吼連在一起，構成一幅奇異的共鳴之景。
這一夜，林縛沒有睡。他在月光繭中靜靜打坐，感受著靈脈裡那道新生的力量，以及潛藏在深處的、屬於石龍殘魂的古老脈動。他知道，從突破第八關隘的這一刻起，他的修煉之路，已經拐向了一條無人知曉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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