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問得直接，甚至有點不客氣。
韓語琴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她苦笑了一下。
“張先生，你彆誤會。我那位……朋友，他說話不過腦子，我已經讓他走了。”
“至於為什麼找你，說來話長。”
韓語琴歎了口氣，神情裡透出一股無奈。
“你說的沒錯，為了我爺爺的壽宴，我幾乎把市裡所有能請到的大廚都問遍了，包括剛才董天德提到的那個王大師。”
“但是，他們都做不了。”
“做不了？”張遠眉毛一挑，這下是真的有點意外了，“韓家還會開出廚子做不了的菜單？”
這聽起來可有點凡爾賽了。
韓語琴點了點頭，神色變得有些黯然。
“我爺爺年輕時走南闖北，吃過很多地方的特色菜。他年紀大了，彆的念想沒有，就想在八十大壽的時候，再嘗嘗年輕時吃過的那些味道。”
“所以，我爸就按照我爺爺的念想，擬了一份菜單。可沒想到，這份菜單拿出去，竟然沒有一個廚師敢接。”
她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一絲氣憤。
“他們都說，菜單上至少有三四道菜，要麼是聽都沒聽過，要麼是早就失傳了，根本做不出來。那個王大師，架子倒是端得挺高，看了菜單之後，也是直搖頭。”
“後來呢？”張遠追問道。
他大概猜到劇情要怎麼發展了。
“後來，我幾乎都要放棄了。”韓語琴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前段時間，我去參加祁老爺子的壽宴，無意中聽人說起，祁家的宴席上有一道菜，恰好就是我爺爺菜單上的一道！”
“我當時激動壞了，趕緊去打聽做菜的師傅是誰。費了好大的勁，才從祁家人那裡問到，是您，張先生。”
她看著張遠，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他們說，您做的菜，比幾十年前的老味道還要正宗。”
“所以，我今天才冒昧上門。張先生，錢真的不是問題，隻要您願意出手，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談。”
原來是祁老爺子的那場壽宴。
張遠心裡了然。
看來這廚藝太好，也是個麻煩事，名聲不知不覺就傳出去了。
他沉吟片刻，沒有立刻答應。
“菜單呢？”
他伸出手。
“我得先看看菜單。很多老菜，做法早就變了樣，甚至有些食材現在都不好找了。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做。”
他沒有把話說死。
畢竟，在看到菜單之前，誰知道上麵寫的都是些什麼“地獄級”難度的菜品。
韓語琴見他沒有直接拒絕，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她連忙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愛馬仕包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那張紙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邊緣微微泛黃，上麵是用毛筆書寫的蠅頭小楷，字跡雋秀，透著一股書卷氣。
她將菜單遞過來的時候，一陣若有若無的香風也隨之飄到了張遠的鼻端。
不是那種廉價刺鼻的香水味，而是一種清冷又高級的木質香調，混雜著一絲淡淡的甜意，很好聞。
張遠的心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但目光落在菜單上時，立刻就恢複了鎮定。
搞錢要緊，美色什麼的，都是浮雲。
他接過菜單，緩緩展開。
菜單上的菜品琳琅滿目，從涼菜到熱菜，從湯品到點心，足足有二十多道。
大部分都是些常見的宴席大菜，雖然講究，但對於張遠來說，沒什麼難度。
他的目光，很快就鎖定在了其中幾道菜名上。
“江南鴛鴦雞。”
“崇義九層皮。”
“玉簪田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