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日軍第12軍司令部,濟南。
土橋一次中將捏著剛收到的電報,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麵前攤開的是第86航空聯隊慘痛的戰損報告——短短數周,在沂蒙方向折損偵察機三架、戰鬥機四架、轟炸機四架,連同經驗豐富的飛行員一同化為烏有。
“八嘎!”土橋低吼一聲,將電報狠狠拍在桌上。沂蒙山區的天空,成了帝國航空兵的禁區!
更可怕的是山東八路軍那匪夷所思的戰力報告:超遠程火炮?會拐彎的炮彈能追飛機?人人手持連發衝鋒槍?
珍珠港海戰之後,美國的海軍被我們打殘。這些武器,在帝國海軍嚴密封鎖整個中國東部海岸線、連一隻舢板都難以靠岸的情況下,究竟從何而來?
難道是地裡長出來的嗎?
土橋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必須奪回製空權!必須查明真相!
他抓起筆,在給中國派遣軍總司令畑俊六大將的急電上重重寫下請求:沂蒙八路軍獲得不明強力外援,空中力量遭受毀滅性打擊,山東空域危殆!懇請大本營火速增派精銳航空部隊,奪回製空權,壓製山東全境!
南京,侵華日軍總司令部。
畑俊六大將的眉頭擰成一個死結。
土橋的報告和更早來自華北方麵軍的零星情報碎片,在他腦中拚湊出一幅極其不祥的圖景。
珍珠港之後,帝國海軍對華封鎖堪稱鐵壁,山東八路軍的武器來源成了無解的謎題。
那些“不可思議的武器”描述,雖可能含有前線部隊因慘敗而誇大的成分,但連續損失近十架飛機是鐵一般的事實。
沂蒙山區已然失控,濱海軍區在空襲下雖損失慘重,但若任由山東八路軍完成那神秘的“換裝”,情報顯示需要約兩個月,整個山東的天空恐怕真要易主。
屆時,帝國在山東的陸上據點將徹底暴露,成為案板上的魚肉。必須將威脅扼殺在搖籃裡!
畑俊六眼中寒光一閃,抓起指揮刀般的紅筆,在調令上簽下:“著令本土第79航空聯隊,下轄三個飛行中隊,裝備九七式戰鬥機24架,九九式輕轟炸機12架,共計36架戰機即刻轉場,接替濟南第15航空聯隊防務!兩聯隊合並指揮,由第79聯隊長山本史太郎統一節製,務必確保山東空域絕對控製,加大對濱海及其他八路軍活動區轟炸強度,挫敗其換裝企圖!”
畑俊六的目光掃過“濟南機場”四個字,這裡是帝國插入山東心臟的利刃,絕不容有失!
冷冽的十二月最後一天,寒氣凝在蒙陰縣營地的屋簷下,而作戰會議室裡卻灼熱逼人。蕭然召集特戰營連級以上乾部開會。
粗糙的木桌上攤開的地圖像一塊巨大的傷疤,濟南城那一點墨漬死死釘在所有人的眼底。
蕭然的手指骨節分明,重重按在那個墨點上,仿佛要把它直接摁進木頭裡。
“明天就是元旦了!”蕭然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火的鐵,每個字都砸在人心上。
“1912年,孫先生就任臨時大總統時,親自廢除舊曆,把公曆一月一日定為‘元旦’,新年新氣象!可鬼子呢?他們的新年禮,是用飛機把炸彈扔在我們濱海兄弟的頭上!”
他猛地一拍桌子,“濱州、德州、東營、煙台……多少同誌的血染紅了凍土?這口氣,咽不下去!”
他環視一周,目光掃過每一張緊繃的臉,最終釘在特戰營營長侯亮平和三個連長身上。“濟南機場!鬼子的翅膀窩!它一天在天上,我們的地就得一天天被撕碎、燒焦!拔掉這顆毒牙!就在明天,鬼子忙著過他們‘元旦’、喝清酒的時候,我們給他送份大禮——送他們下地獄!我宣布,派遣特戰營一個連的兵力,由我親自帶隊,隨同我前去端掉鬼子的空軍基地。”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隻有粗重的呼吸聲。侯亮平以及三個連長幾乎是同時“騰”地站了起來。
“司令!特戰一連請求出戰!”一連連長劉厥文搶前半步,他那山東漢子的身板像半截鐵塔,聲音洪鐘般震得房梁嗡嗡響。
“先鋒旗!請司令交給我們特戰一連!沂水那顆最硬的釘子就是我們砸開的!啃骨頭的牙口,我們最利索!再說,”他眼神銳利,帶著本地人特有的底氣,“俺是淄博人,打小就在這一片山裡摸爬滾打,從蒙陰到濟南,哪條溝坎能藏人,哪條近道鬼子不知道,但俺門兒清!腦子活泛,包準把隊伍囫圇個兒帶到鬼子機場門口!”
“老劉你這話!”二連連長陳鐵峰濃眉一挑,毫不相讓,“啃硬骨頭誰不行?上次奔襲沂水縣外圍據點,趟雷區、拔暗哨,是我們二連的活兒!這長途奔襲的腳底板功夫,我們早磨出來了!”
“司令!”三連連長趙振翼聲音不高,卻透著股執拗的韌勁,“我們三連的兵,個個都是鑽山豹子,活地圖!閉著眼都能摸到濟南城根下!這趟路,暗哨、岔道、鬼子的巡邏隊,沒我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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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雙眼睛火星四濺,空氣凝成了塊。
蕭然的目光在三人臉上緩緩移動,最終停在劉厥文那張棱角分明、透著精明與果敢的臉上。
沂水拔點,他那股子硬骨頭和機靈勁兒,加上此刻無人能及的本地優勢,如同壓艙石。
“好!劉厥文!”蕭然的聲音斬斷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