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外,風雪,依舊。
樹洞裡,殺機,四伏。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頭孤狼,似乎是終於耗儘了它最後的一絲耐心。
它再一次,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微微地,弓起了自己的前身。
這是,進攻的前兆!
楊汝成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將手中的斧子,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然而,就在這場血戰,即將要一觸即發的時候。
那頭狼,卻並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猛地撲上來。
它隻是,用那雙綠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楊汝成,然後,伸出那長長的、猩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那乾裂的、黑色的鼻子。
它的目光,沒有看楊汝成的要害。
而是,死死地,盯住了他那微微鼓起的,揣著玉米餅子的,懷裡。
楊汝成,愣住了。
他看著那頭狼,看著它那條血肉模糊的傷腿,看著它那同樣因為饑餓而微微凹陷的腹部。
他突然,明白了。
這頭狼,和他一樣。
它不是來尋仇的。
它隻是,餓了。
它隻是,想活下去。
一股極其荒謬,卻又無比真實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緩緩地,放下了手中那高高舉起的斧子。
在那頭狼,警惕而又疑惑的目光中,他緩緩地,伸出那隻顫抖的、沾滿了血汙的右手,伸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將那塊,比他自己的命,還要寶貴的,最後的玉米餅子,掏了出來。
他看著那塊餅子,沉默了許久。
然後,他做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瘋狂的決定。
他用那把剝皮小刀,將那塊餅子,小心翼翼地,從中間,分成了兩半。
一半大,一半小。
他將那塊稍大一些的,留給了自己。
然後,他將那塊稍小一些的,用儘全身的力氣,朝著那頭孤狼的方向,扔了過去。
“拿著。”
他的聲音,沙啞,卻又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法的,釋然。
“滾吧。”
那半塊餅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小小的拋物線,“啪嗒”一聲,落在了那頭孤狼的麵前。
孤狼,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徹底搞懵了。
它低下頭,警惕地,嗅了嗅地上那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食物。又抬起頭,用那雙綠油油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坐在黑暗中、同樣在啃食著另一半餅子的,男人。
最終,饑餓,戰勝了警惕。
它一口,將那半塊餅子,叼了起來,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然後,它並沒有像楊汝成預料的那樣,轉身離開。
它隻是,拖著那條受傷的腿,緩緩地,退到了樹洞的另一側,那個離楊汝成最遠,卻同樣能勉強避風的角落裡。
它趴了下來,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開始用舌頭,仔仔細細地,舔舐著自己腿上那猙獰的傷口。
它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楊汝成。
但那眼神裡,原本的、充滿了攻擊性的敵意,卻漸漸地,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帶著一絲警惕,一絲感激,和一絲,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
楊汝成,也靠在樹洞的另一側,一口一口地,將自己手裡那半塊餅子,吃得乾乾淨淨。
然後,他將那把斧子,重新,放在了自己的手邊。
他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樹洞外,風雪,依舊在咆哮。
樹洞裡,一個身負重傷的男人,和一頭同樣身負重傷的孤狼,就在這樣一種詭異而又和諧的氛圍中,隔著不到五米的距離,各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口,相互依存,相互戒備地,度過了這個,漫長而又絕望的,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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