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官那幫人，可都是硬茬子！尤其是二連，是咱們第三軍的主力連！個頂個的，都是玩命的狠角色！”他指著那座地勢險要的禿頭山，“而且，他們，占了高地！那山上，連棵像樣的樹都沒有，咱們要是從正麵往上衝，那就是給人家當活靶子打啊！”
“鐵塔哥說的對！”另一個隊員，也附和道，“這仗，沒法打！這不就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誰說我們要從正麵衝了？”
一個懶洋洋的、帶著一絲狡黠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是趙小山。
他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枯枝，在那座禿頭山的地形圖上，塗塗抹抹。
“都過來。”楊汝成緩緩地開口，將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地圖前。
“小山，你，先說說你的想法。”
“是！隊長！”趙小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清了清嗓子，那雙精明的眼睛裡，閃爍著智慧的光。
“郭教官，剛才，說了一句話，不知道，大夥兒，聽見了沒有？”
“什麼話？”王鐵柱，有些不解地問道。
“他說，‘沒有規則’。”趙小山咧嘴一笑。
“這……這算什麼話？”
“這，就是我們，唯一能贏的機會！”趙小山用枯枝，在地圖上，重重一點！
“你們看，”他指著那座禿頭山的地形圖，“這座山，正麵，是一片開闊的陡坡，無遮無攔，強攻，就是自殺。”
“西麵，是懸崖，根本上不去。”
“東麵，雖然有樹林，但是，地勢平緩，郭教官肯定會把主力，都布置在那裡。”
“所以，”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圖上，那片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山的背麵。
那裡，被畫上了一大片，代表著亂石和灌木叢的，複雜符號。
“我們唯一的生路，就在這裡——北坡！”
“北坡？”王鐵柱皺起了眉頭，“不行！那地方，我去看過！下麵，是一片沼澤！現在雖然天冷，凍住了，但誰也不知道，那冰層，結不結實！而且，就算能過去，那坡，也陡得跟刀切似的，根本沒路！”
“沒路，我們就給它，走出一條路來！”趙小山的聲音，斬釘截鐵！“郭教官，以為我們，會從正麵，或者東麵進攻！他絕不會想到，我們會從他認為，最不可能的地方，摸上去！”
“這，就叫，出其不意！”
“可是……那沼澤……”
“所以，我們需要，聲東擊西！”趙小山的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我們需要，有人，在正麵和東麵，給他，製造出足夠大的動靜！把他的注意力，把他的兵力，都死死地，吸引過去！”
“這個任務，就交給我！”王鐵柱一聽有仗打，第一個，就拍著胸脯，站了出來！“隊長！小山！你們就瞧好吧！俺，帶著一半的弟兄，去東麵那片林子裡！俺保證，把動靜，搞得比過年還熱鬨！絕對不讓郭教官，有一秒鐘的功夫，回頭看！”
“光熱鬨，還不行。”趙小山搖了搖頭，“我們，還需要，一支真正的，能打的隊伍，在正麵，給他，施加壓力！讓他，不得不，把所有的主力，都調過來！”
他看向了那個，始終沉默不語，但眼神，卻越來越亮的老兵——孫大海。
“大海哥。”
“嗯。”孫大海點了點頭。
“你，經驗最老道，性子，也最穩。你，帶著剩下的人，從正麵，佯攻！記住，不要衝得太猛，跟他們，保持距離。打幾槍，就換個地方。就跟蒼蠅一樣，在他眼前，嗡嗡嗡地飛！讓他煩，讓他怒，讓他，不得不，伸出手來，打你！”
“好。”孫大海言簡意賅。
“那……那我們呢？”虎子，在一旁，急切地問道。
“我們？”趙小山笑了，他看了一眼，那個從始至終，都隻是靜靜地聽著，沒有任何表態，但眼神裡，卻充滿了讚許的楊汝成。
“我們，就是那把，最鋒利的，匕首。”
“我們，就趁著他們，兩邊都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從北麵，那條最不可能的路，悄無聲息地，插進他們的，心臟！”
一個周密的、大膽的、環環相扣的作戰計劃，就這樣，在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年輕人的腦子裡，誕生了。
“好。”
楊汝成，終於，緩緩地，開口了。
他隻說了一個字。
然後，他走到趙小山的麵前，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那並不厚實的肩膀。
“從今天起，”
“你，就是我們‘狼牙’的，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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