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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的,沙啞的,卻又,無比平靜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
“誰,還有力氣?”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他們看到,那個,從始至終,都隻是,靜靜地,靠在岩石上,如同,早已與這片冰冷的天地,融為了一體的男人——楊汝成,緩緩地,站起了身。
他,將那杆,同樣是,冰冷的九七式狙擊步槍,從背後,解了下來。
又將那把,鋒利的,冰冷的剝皮小刀,從腰間,抽了出來。
“我問,”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誰,還能動?”
“……”
沒有人回答。
“很好。”楊汝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你們,”他,緩緩地,轉過身,那雙,如同古井般不起一絲波瀾的眼睛,緩緩地,從,王鐵柱,趙小山,和,孫大海,這三個,同樣是,還勉強保持著一絲清醒的男人臉上一一掃過。
“你們三個,跟我來。”
……
“隊……隊長……您……您到底,要乾什麼去啊?”
在那片,同樣是,被無儘的風雪和黑暗,所籠罩的,原始森林裡。
趙小山,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那個,如同山嶽般沉默的男人身後,聲音,因為極度的疲憊和困惑,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楊汝成,沒有回答他。
他,隻是,像一頭,經驗最豐富,也最耐心的老狼,一動不動地,趴在一處,早已被他,選定好的,背風的雪窩子裡。
他那雙,早已在黑暗中,訓練得,如同夜梟般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前方不遠處,那片,同樣是,死一般沉寂的,鹽堿地。
時間,在一種,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王鐵柱,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他,那雙,同樣是,早已被凍得沒有知覺的、蒲扇般的大手,不停地,在自己那,同樣是,冰冷的槍身上,來回地,摩擦著。
“隊長,”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甕聲甕氣地問道,“咱們,到底,在這裡,等什麼啊?再這麼等下去,不等把獵物等來,咱們自己,就先成冰棍了。”
“等。”
楊汝成,依舊,隻說了一個字。
就在,王鐵柱,即將要,徹底爆發的時候。
那個,始終,如同磐石般沉穩的老兵,孫大海,突然,開口了。
“來了。”
他的聲音,很輕。
輕得,像一片,飄落的雪花。
但,卻讓,王鐵柱和趙小山,都猛地,一個激靈!
他們,連忙,將自己的腦袋,死死地,貼在了冰冷的雪地裡!
他們,順著孫大海的目光,望了過去!
隻見在遠處那片,白茫茫的鹽堿地的儘頭,三個,同樣是,黑色的,如同幽靈般的身影,正頂著風雪,小心翼翼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裡!
那,是三頭,同樣是被饑餓,逼得,不得不,在暴風雪中,出來覓食的,成年的,盤羊!
“羊!”趙小山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下意識地,就要去端自己身旁那杆,同樣是,冰冷的步槍!
“彆動!”
楊汝成和孫大海,幾乎在同一時間,低聲喝道!
他們,一把,就將那個,衝動的年輕人,死死地,按在了雪地裡!
“你小子,是想死嗎?!”孫大海,壓低了聲音,嘶吼道,“這麼大的風!這麼遠的距離!你手裡的那根燒火棍,打出去的子彈,早就不知道,被風,吹到哪裡去了!你,這一槍要是打不中!驚動了它們!我們,今天晚上,就都得,餓死在這裡!”
“那……那怎麼辦?”趙小山,也急了!
“等。”
回答他的,是楊汝成那,依舊是,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他,就像一個,最高明的,棋手。
在等待著,他的獵物,一步一步地,走進,他,早已,為它們,設好的,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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