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一聲不似人聲的、殺豬般的慘嚎,如同最尖銳的冰錐,狠狠地捅破了“柳樹巷”上空那片死一般沉寂的夜幕!
馬德貴,這個平日裡在撫鬆縣城作威作福、視人命如草芥的特務科科長,此刻,卻像一頭被拔了牙的肥豬,癱軟在那冰冷的、堅硬的青石地板上。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那,齊腕而斷的右手,和那把,掉落在不遠處,同樣是沾滿了自己鮮血的駁殼槍,大腦,一片空白。
劇痛,如同潮水般,從斷腕處,瘋狂湧來!
“我的手……我的手……”
“嚷嚷什麼?!”
一個,同樣是冰冷的、充滿了不耐煩的暴喝,從他的身後響起!
是虎子!
他,像一頭,早已饑渴難耐的獵豹,從那,同樣是漆黑一片的門後陰影裡,一躍而出!他,甚至沒有用刀!隻是,用那,同樣是,早已被他撕成了布條的破棉襖,狠狠地,就塞進了那個,還在哀嚎的畜生的嘴裡!
“唔……唔唔……”
馬德貴的慘嚎,戛然而止。
“隊長!”虎子,將那個,還在徒勞掙紮的“肉票”,死死地按在地上,那雙,同樣是,通紅的眼睛裡,充滿了,嗜血的興奮!“現在,怎麼辦?就在這裡,把他給宰了嗎?!”
“這裡,太臟。”
楊汝成緩緩地,將那把,還在滴著血的剝皮小刀,在馬德貴那身,價值不菲的黑色綢緞長衫上,擦了擦。
他,緩緩地,轉過身,看著那個,同樣是,目瞪口呆,早已被眼前這,血腥而又充滿了原始暴力美感的一幕,給徹底鎮住了的,偽警察。
“你,”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帶我們,去一個,清淨點的地方。”
“我……我……”那個,本是來報信的偽警察,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英……英雄好漢饒命啊!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個,跑腿的……”
“我知道。”楊汝成的聲音,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平靜,“所以,我,才留著你。”
“因為,”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滿了嘲諷的弧度,“我還得讓你,給我們,帶路呢。”
……
半個時辰後,在“悅來茶館”,那間,同樣是,充滿了壓抑和死亡氣息的地下酒窖裡。
“嘩啦——!”
一桶,冰冷的,還帶著冰碴的井水,被虎子,狠狠地,從頭到腳,澆在了那個,同樣是,被五花大綁地,捆在木樁上的馬德貴的頭上!
“咳……咳咳……”
馬德貴,被那,刺骨的冰冷,硬生生地,給激醒了過來!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每咳一下,都牽動著他那,早已血肉模糊的斷腕,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他,艱難地,睜開了那雙,同樣是,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失血過多而變得,有些模糊的眼睛。
他看到,在他的麵前,站著,兩尊,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殺神。
一個,是那個,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眼神,比西伯利亞的寒流,還要冰冷的男人。
另一個,則是,那個,同樣是,年輕,但眼神,卻如同餓狼般凶狠的,半大孩子。
“醒了?”
楊汝成緩緩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生了鏽的鐵片在摩擦。
“馬科長,”他,緩緩地,將那把,同樣是,冰冷的剝皮小刀,抵在了馬德貴那,同樣是,因為肥胖而顯得,有些臃腫的脖子上,“我們,換個地方,接著聊。”
“你……你們……到底想乾什麼?!”馬德貴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顫抖,“我……我告訴你們!我,是,大日本皇軍的人!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山田大佐閣下,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嗎?”楊汝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手中的小刀,輕輕地,向下一劃。
“噗嗤!”
一聲,微不可聞的,利刃入肉的悶響。
馬德貴那身,價值不菲的黑色綢緞長衫的胸口,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露出了裡麵,那,同樣是,白花花的,肥肉。
“第一個問題。”楊汝成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除了你,還有誰,出賣了,我們的人?”
“我……我不知道……”馬德貴,還想嘴硬。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