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長安城外的灞橋柳色新嫩,卻難掩離彆的肅穆。一支規模不大但極其精乾的隊伍在此集結,即將踏上萬裡西行的征程。這便是以郭昕之子郭鍛為正使的大唐西行使團。
郭鍛年約二十五六,繼承了其父郭昕的英武之氣,麵容棱角分明,眼神沉穩堅毅。他自幼受父輩熏陶,通曉兵事,更因家學淵源,對西域風土人情、語言地理頗有涉獵。杜豐在遴選正使時,看中的正是他這份將門虎子的膽識與對西域的熟悉。此刻,他一身緋色官袍,外罩輕甲,腰佩禦賜橫刀,立於隊伍最前,自有一股凜然氣度。
使團成員不過百餘人,卻皆是精英。副使是鴻臚寺中一位精通多種胡語、老成持重的少卿;隨行有精通天文地理的太史局官員,負責繪製地圖、記錄見聞;有格物院的年輕博士,攜帶簡易觀測儀器,旨在考察西方物產技藝;更有二十名從“察事司”與北衙禁軍中精選的好手,扮作隨從護衛,實則肩負安全與情報搜集的重任。十餘匹駱駝和騾馬馱載著國書、賜予薩曼王朝及可能遇到的其他西方君主的禮物包括精美的瓷器、絲綢、金銀器、以及少量彰顯工藝水平的玉器與漆器),以及沿途所需的物資。
阿爾達希爾,那位波斯薩曼王朝的使者,也站在隊伍中。他換上了一身唐式衣冠,但眉宇間的焦急與期盼卻難以掩飾。歸心似箭,卻又對前路充滿憂慮,更對身旁這支代表大唐意誌的隊伍寄予厚望。
杜豐與代宗皇帝並未親至,以示使團代表的是帝國意誌,而非私人情誼。但太子李適受命代表天子前來送行,已是極高的規格。劉晏、淩素雪等重臣亦在送行之列。
太子李適手持酒杯,朗聲道:“郭正使,諸位使臣!爾等此行,身負皇命,溝通東西,宣我大唐威德於絕域,結盟好於遠邦。望爾等不懼艱險,不辱使命,揚國威於萬裡之外!”
郭鍛單膝跪地,雙手接過禦酒,一飲而儘,沉聲道:“臣,郭鍛,定不負陛下、太子殿下重托,不負杜尚父期望!縱前方千難萬險,亦必竭儘全力,開辟絲路新篇,探明西方虛實!”
淩素雪悄然上前一步,將一個看似普通的革囊遞給郭鍛身旁一位扮作書記官的察事司骨乾,低語道:“內有機要,依計行事。沿途標記、聯絡之法,皆在其中。遇事不決,可詢阿爾達希爾,但需自行判斷。”
那書記官不動聲色地接過,重重點頭。
劉晏則拍了拍郭鍛的肩膀,囑咐道:“此行非止外交,亦關乎商路。留心沿途物產、商情、貨幣、關隘稅製,若有奇珍異寶種子,設法帶回。格物院翹首以盼。”
辭彆完畢,郭鍛翻身上馬,環視整裝待發的使團,深吸一口氣,揮手下令:“出發!”
駝鈴叮當,馬蹄踏踏,這支承載著帝國西進宏圖的使團,迎著初升的朝陽,踏上了西出陽關的漫漫長路。他們的路線,將沿著傳統的絲綢之路南道或中道西行,穿越河西走廊,經過玉門關、敦煌,進入廣袤的西域,繞過塔克拉瑪乾沙漠,翻越帕米爾高原蔥嶺),進入波斯薩曼王朝控製的河中地區,最終目的地是薩曼王朝的首府。這還隻是第一階段,若形勢允許,他們甚至可能繼續向西,探訪更遙遠的拂林拜占庭帝國)。
望著使團遠去的煙塵,太子李適感慨道:“尚父,郭正使此行,前路莫測啊。”
杜豐目光悠遠,仿佛已看到了雪山、沙漠與異域的城邦:“殿下,探索未知,從來都是與風險同行。但唯有走出去,才能知道這世界究竟有多大,我大唐又該立於何處。這條新的‘海上陸上’混合絲路若能打通,不僅將為我朝帶來無儘的財富與知識,更將把帝國的影響力,直接投射到世界的另一端。”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堅定:“我相信郭鍛,相信這些勇敢的使者。他們帶去的,不僅是國書與禮物,更是一個古老文明麵向未來的開放姿態。這絲路新篇,注定將由大唐來書寫最重要的章節。”
使團的背影消失在官道儘頭,但他們的征程,才剛剛開始。帝國的視線,隨著他們的腳步,投向了更遙遠的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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