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部門安排的地方是倉庫旁一間臨時清理出來的辦公室，陳設簡單，但隔音效果極好。王卓和蔣瓛首先被請去做了一個全麵而迅速的身體檢查。數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技師使用各種蔣瓛完全無法理解的儀器對他們進行了掃描、抽血和基本體測。
蔣瓛全程緊繃著臉，眼神銳利地審視著每一個靠近他的人以及那些發出微弱嗡鳴的“奇技淫巧”設備。當冰冷的聽診器觸碰到他的胸膛時，他幾乎要本能地做出反擊動作，是王卓用眼神及時製止了他。抽血時，他看著自己的血液被吸入細小的透明管子，眉頭緊鎖，但終究沒有反抗。檢查結果很快出來，初步顯示兩人身體狀況良好，無任何因穿越過程引起的異常指標。這份初步報告讓譚局長和王卓都稍稍鬆了口氣。
隨後，譚局長示意王卓進入裡間進行單獨談話，而蔣瓛則被禮貌地請到隔壁休息室等候，並有專人陪同——既是招待，也是無形的看護。蔣瓛深深地看了王卓一眼，眼神複雜，王卓微微點頭，示意他安心。
辦公室裡隻剩下王卓和譚局長兩人，氣氛嚴肅而坦誠。
“王卓同誌，首先，我再次代表國家，對你的發現和能力表示高度重視。”譚局長開門見山，語氣沉穩，“我們需要確認一些基本事實，這關係到後續所有決策的基礎。請你務必如實相告。”
“我明白，譚局長，你請問。”王卓坐直了身體。
“第一個問題，時空穿越，是真實發生的，對嗎？你確實去往了明朝，洪武年間？”
“千真萬確。”王卓肯定地回答，“我見到了朱元璋，現在的年號是洪武二十五年。我帶來的那些古董，還有外麵的蔣瓛，都是最好的證明。”
譚局長點了點頭，在本子上記錄了一下，繼續問：“第二個問題，這種能力，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擁有的？持續多久了？”
王卓這次選擇了更坦誠的回答：“大約是在1個月前，我在寬城旅遊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倒時手裡的指南針和我的身體融為一體，就這樣稀裡糊塗的一腳摔進了大明朝，後來發現竟然還有時空穿梭的能力。到目前為止，往返穿越大概進行了10多次。”
譚局長仔細記錄下這個更具體的時間點，繼續追問：“核心問題，如何觸發穿越？需要特定的儀式、地點還是完全依賴那件物品？”
王卓攤開手掌，露出手心的指南針：“就這樣，手心用力，感應它——就能觸發穿越，要麼是這裡的倉庫，要麼是明朝那邊的校場，當然兩邊的坐標可以調換，同時回來的地點就是我出發穿越的地點。感覺像是由它引導，鎖定了一個‘坐標’。”
譚局長仔細地聽著，轉而問道：“穿越過程中，有什麼感覺？對身體負荷大嗎？”
“會有短暫的眩暈和失重感，類似快速坐電梯，但很快就能適應。目前看來，對身體沒有明顯的即時傷害，但長期影響未知。”王卓如實回答。
“能攜帶物品的上限是多少？體積、重量、種類是否有限製？”
“這個……我還在摸索。”王卓露出思索的表情，“體積和重量的確切上限還不清楚，但我感覺並非無限。似乎隻要是我能觸碰到、並能與我產生物理連接的物品，理論上都可以攜帶。比如這些箱子，隻要把他們連接在一起，我用手觸摸到，它們就跟著過來了。暫時沒發現對物品種類有特殊限製。”
“穿越的頻率有限製嗎？比如是否需要冷卻時間？”
“好像……沒有明確的限製。”王卓搖了搖頭，“至少目前我連續進行穿越，並沒有感到力竭或者無法發動的跡象。但精神上的疲憊感是有的。”
譚局長快速記錄著，然後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明朝的統治者，洪武皇帝，他對你和你帶來的這一切，持何種態度？他如何看待與……我們這邊的潛在接觸？”
王卓深吸一口氣，回答道：“朱元璋的態度非常複雜，可以說是既渴望又警惕，處於一種深刻的矛盾之中。他極度渴望獲得那些能讓他國富民強的物資和技術，比如高產的種子、高效的肥料、醫藥，乃至改善軍隊裝備的工業能力。這些東西能極大鞏固他的統治，實現他‘盛世’的理想。”
“但是，”王卓話鋒一轉，“他同樣極度擔憂。他擔心過多的‘奇技淫巧’和外來思想會動搖他精心構建的社會秩序和儒家倫理體係，擔心無法控製與另一個強大世界接觸帶來的巨大變量，最終反而威脅到他朱明政權的穩定。他本質上是一位控製欲極強的帝王，任何可能脫離掌控的事情都會讓他不安。。”
譚局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符合曆史對朱元璋性格的描述。那麼，下一個問題：既然現在證實了可以從明朝帶人過來，那麼反過來，是否有可能從我們這裡，帶人去往明朝？這需要滿足什麼條件？最重要的是，朱元璋認同意嗎？”
王卓接著說道：“既然能帶蔣瓛過來，理論上也應該能帶人過去，但我還沒有嘗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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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局長考慮了下，鄭重說道：“但在實際操作層麵，這必須、也必然要得到朱元璋的首肯，最好是由他主動要求。他絕不會允許一個他無法控製、不了解底細的現代人突然出現在他的京城。這涉及到的安全風險和政治影響，對他而言是顛覆性的。任何人員的雙向流動，都必須建立在極高的互信和嚴密的協議基礎上，目前階段，不意操之過急。”
譚局長快速記錄著，眉頭微蹙。王卓的回答雖然更坦誠了一些，但很多關鍵點仍然是“感覺”、“好像”、“不清楚”，這意味著存在大量的不確定性和需要驗證的空間。
他放下筆，看著王卓，語氣無比鄭重：“王卓同誌，你提供的信息極其寶貴，但也充滿了未知。我們必須儘快、儘可能係統地搞清楚這些規則的細節。它的上限、它的代價、它的規律……這一切，不僅關乎你個人的安全，更關乎國家戰略和曆史的走向，至關重要。我們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我明白，譚局長。”王卓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會儘力配合。但我也有一個請求，或者說……底線。”
“請講。”
“無論未來如何，我希望我的家人絕對安全，並且不被卷入其中。”王卓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譚局長鄭重地承諾：“請你放心，保護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是我們的首要責任和絕對底線。同時對於曆史，我們都要懷有最高的敬畏之心。任何行動都將在最嚴謹的評估和規劃下進行。我們尋求的是理解、交流與互利，而非乾涉。”
談話暫告一段落，譚局長的態度明顯更加緩和與務實。他示意工作人員將王卓帶來的那幾個紫檀木箱小心地抬進辦公室。
王卓上前，親自將箱子一一打開。極品老山參、名硯徽墨、精品湖筆以及雕工精湛的雞血石、壽山石印章逐一呈現，其蘊含的曆史與藝術價值令在場專家為之驚歎。
“都是承載著文化的好東西。”譚局長仔細觀看後，語氣轉為鄭重，“王卓同誌，關於這些物資的處理和後續采購工作，我正式提議：今後你從明朝帶來的所有物品，其鑒定、評估、銷售和資金管理，可由我們相關部門全權負責。我們會在指定銀行為你開設最高保密等級的獨立賬戶，並且明朝時空所需的物資，由我們幫你籌措調集，以保證絕對安全。你意下如何？”
王卓心中一震，這無疑是解決後顧之憂的最佳方案！“非常感謝！這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譚局長點點頭：“那兩件重器——元青花昭君出塞罐和《富春山居圖》完卷，經故宮博物院頂級專家聯合鑒定並報請批準，決定由國家出資兩億元人民幣收購，永久珍藏。至於這批新帶來的物資，”他指了指箱子，“我們會立即組織評估，最遲明天上午給你詳細估價清單。”
“一切聽從安排。”王卓立刻同意。
會談結束，譚局長派人護送王卓和蔣瓛返回住處，順帶將那兩件國之重寶請出，在嚴密安保下連夜送往故宮博物院。這兩件曆經滄桑的珍寶，終於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回歸了應有的歸宿。
護送人員臨走時轉達了譚局長的吩咐，“首長說讓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送你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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