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嘴崖的爐火從破曉燒到日暮，王鐵匠手裡的大錘砸在通紅的炮管上，火星濺在滿是補丁的圍裙上，燙出一個個小黑點也渾然不覺。他麵前的75山炮炮管已經鍛打了四天，卻始終卡在最關鍵的尾栓加工——係統藍圖要求尾栓需用無縫鋼管車削，可兵工廠裡僅剩的三根無縫鋼管，在鷹嘴穀戰鬥中炸斷了兩根，最後一根還被流彈打穿了孔，根本沒法用。
“還是不行？”徐昊蹲在熔爐旁，指尖撫過炮管上凹凸的鍛痕。係統麵板的【75山炮改良參數】顯示，尾栓內徑誤差需控製在0.1內，否則會導致炮閂漏氣，射程至少縮短五百米。可現在用普通鐵軌鍛打的尾栓，誤差最大能到0.8，昨天試裝時，炮閂剛合上就卡住了，差點把王鐵匠的手夾傷。
王鐵匠把尾栓扔進廢料堆，重重歎了口氣：“沒有無縫鋼管，就算把鐵軌鍛成花也沒用。太原兵工廠造山炮，用的是德國進口的無縫管，咱們這土辦法，撐死了隻能造迫擊炮。”他說著，摸了摸腰間的煙袋——裡麵早就空了，最後一點煙絲昨天給了受傷的周鐵柱。
徐昊心裡也沉得慌。師部傳來消息，鬼子駐大同的師團已經完成集結，前鋒離鷹嘴崖隻剩一百裡，要是山炮改不好，麵對鬼子的三十多輛坦克，獨立團隻能靠血肉之軀去填。他掏出測距儀，望向遠處的山道——三天前，偵察兵發現鬼子在周邊的鐵礦和鋼廠設了哨卡，嚴禁任何鋼材流出，老鄉們就算想支援，也隻能湊些鐵鍋犁鏵，根本不夠鍛打炮管。
“要不，咱們去搶鬼子的鋼材？”周鐵柱突然開口，他拄著木拐站在工棚外，左腿的繃帶還滲著血——鷹嘴穀戰鬥時被擲彈筒炸傷，醫生讓他休養半個月，可他每天都來兵工廠幫忙。“昨天小李說，鬼子每天有輛卡車從陽泉鋼廠運鋼材去大同，護送的隻有一個班，還有兩挺輕機槍，咱們可以半路劫了它！”
徐昊眼睛一亮，立刻讓小李把偵察到的運輸路線畫出來。圖紙上顯示，鬼子的鋼材運輸隊每天中午從陽泉出發，會經過一段無人的山穀——狼窩溝，那裡兩側是懸崖，中間隻有一條小道，正好適合伏擊。可問題是，狼窩溝離鬼子的炮樓隻有十裡，一旦打響，援軍半小時就能趕到，必須速戰速決。
“我看行！”李雲龍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裡攥著個啃了一半的窩頭，“老子早就看鬼子的運輸隊不順眼了！徐昊，你製定計劃，周鐵柱帶機槍班負責壓製，我帶一營的兄弟衝上去搶卡車！”
趙剛卻皺起眉：“老李，太冒險了。狼窩溝離炮樓太近，萬一被鬼子纏住，咱們不僅搶不到鋼材，還會損失兵力。不如先聯係縣大隊和區小隊，讓他們佯攻炮樓，吸引援軍注意力，咱們再動手。”
“還是老趙想得周到！”李雲龍一拍大腿，立刻讓通信兵去聯係友軍。徐昊則和王鐵匠一起，連夜趕製伏擊用的武器——他們把沒改完的兩挺輕機槍架在木車上，做成簡易的移動火力點，又把剩下的硝油地雷埋在卡車必經的彎道旁，確保一擊就能炸停卡車。
第二天清晨，獨立團的精銳悄悄摸向狼窩溝。徐昊帶著炮兵小隊埋伏在西側懸崖，兩門迫擊炮已經裝好了榴彈，瞄準了小道入口；周鐵柱的機槍班藏在東側的石縫裡，槍口對準了卡車可能停靠的位置；李雲龍則帶著一營的戰士，趴在山穀外的草叢裡，等著鬼子的運輸隊進入伏擊圈。
中午時分，遠處傳來卡車的轟鳴聲。徐昊通過望遠鏡看到，一輛綠色的日軍卡車正慢悠悠地駛來，車鬥上蓋著帆布，能隱約看到裡麵堆著的鋼材，駕駛室裡坐著兩個鬼子，車廂旁還站著八個步兵，端著三八大蓋警惕地張望。
“等卡車進入地雷區再開火！”徐昊對著步話機低語，手指緊緊扣著迫擊炮的擊發繩。卡車一點點靠近彎道，車輪壓過埋著地雷的碎石路，發出“咯吱”的聲響。
“轟隆！”
第一顆地雷準時炸開，卡車的左後輪瞬間被炸飛，車身歪在山道上，帆布被掀翻，裡麵的無縫鋼管滾落出來，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駕駛室裡的鬼子剛想爬出來，就被周鐵柱的機槍掃倒，車廂旁的步兵慌了神，紛紛趴在地上胡亂開槍。
“衝！”李雲龍大喊一聲，一營的戰士像猛虎般撲向卡車。徐昊的迫擊炮也同時開火，兩發榴彈落在鬼子的射擊位置，炸得他們哭爹喊娘。可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鬼子的援軍到了！
“快搬鋼材！剩下的人跟我斷後！”徐昊跳下來，端起輕機槍對著援軍的方向掃射。戰士們立刻行動起來，兩人抬一根鋼管，往山穀外跑。周鐵柱帶著機槍班頂住援軍的進攻，子彈打在岩石上，濺起一串火星。
一個年輕的戰士剛扛起鋼管，就被鬼子的流彈擊中後背，鋼管掉在地上，他卻掙紮著爬起來，推著鋼管往前挪：“快……彆管我……鋼材要緊……”話音剛落，又一顆子彈擊中了他，他再也沒能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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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昊紅著眼，衝過去扛起鋼管，又把戰士的屍體抱到石縫裡：“兄弟，放心，我們一定用這些鋼材打跑鬼子！”他剛想轉身，就見王鐵匠也跑了過來，老頭不知何時跟來的，正幫著戰士們搬鋼管，臉上的汗水混著黑灰，像個泥人。
“小徐，快撤！鬼子要上來了！”王鐵匠大喊著，扛起一根短鋼管就往山穀外跑。徐昊點點頭，對著步話機下令：“全體撤退！迫擊炮掩護！”
兩門迫擊炮同時開火，炮彈落在鬼子的援軍中間，延緩了他們的進攻。戰士們扛著鋼材，跟著李雲龍往鷹嘴崖方向跑，周鐵柱的機槍班斷後，直到所有人都撤出山穀，才最後一個撤離。
回到鷹嘴崖時，天已經黑了。戰士們把鋼材搬進兵工廠，王鐵匠顧不上休息，立刻拿起卡尺測量鋼管的直徑：“太好了！這些都是100的無縫鋼管，正好能做山炮的尾栓！”他說著，就點燃熔爐，開始鍛打尾栓，爐膛裡的火光映著他疲憊卻興奮的臉。
徐昊看著犧牲戰士的遺體，心裡像壓了塊石頭。這次奇襲，他們雖然繳獲了二十根無縫鋼管和五箱鋼材，卻犧牲了三個戰士，還有五個受傷。李雲龍站在一旁，默默地把戰士的名字記在筆記本上：“這些兄弟，咱們不能忘了。等打跑了鬼子，一定要給他們立碑。”
接下來的三天，兵工廠裡一片忙碌。王鐵匠帶著工人們，用繳獲的無縫鋼管鍛打山炮尾栓，徐昊則根據係統藍圖，調整炮管的膛線角度。周鐵柱的腿傷還沒好，卻每天都來訓練新兵，他把自己的戰鬥經驗教給新兵，手把手地教他們用改良的輕機槍，胳膊上的繃帶換了一次又一次，卻從來沒喊過疼。
趙剛則帶著二營的戰士，幫老鄉們重建被鬼子破壞的房屋，還組織了擔架隊和後勤隊，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師部也派來了兩個炮兵教官，幫助獨立團訓練山炮炮手，還帶來了十箱炮彈，讓戰士們能提前熟悉改良後的山炮。山炮終於組裝完成。炮管是用繳獲的無縫鋼管鍛打的，尾栓精準適配，炮架用加固的榆木和鐵板製成，能承受更大的後坐力。徐昊和王鐵匠一起，把山炮推到後山的試射場，戰士們和老鄉們都圍了過來，眼神裡滿是期待。
“目標：五百米外的土靶，放！”徐昊一聲令下，炮手點燃引信，山炮發出“轟隆”一聲巨響，炮彈拖著尾跡飛向靶心，精準地砸在土堆上，炸出個半人深的坑。
“中了！真中了！”戰士們歡呼起來，周鐵柱激動地拍著大腿，差點忘了腿上的傷。王鐵匠看著山炮，眼裡含著淚：“成了……咱們終於有能跟鬼子抗衡的山炮了！”山炮改良任務完成，評價：良好！獲得獎勵：鐵血積分1500，解鎖“山炮炮彈簡易裝填法”】。他看著新解鎖的裝填法，心裡鬆了口氣——這種方法能把裝填速度提高30，在戰場上能多爭取寶貴的時間。
可歡樂的氣氛沒持續多久，偵察兵小李就騎著快馬趕來，臉色蒼白：“團長！徐參謀！鬼子駐大同的師團動了！前鋒已經到了馬家坡，有五千多人，還有十輛坦克和十五門山炮，離鷹嘴崖隻剩五十裡了！”
李雲龍立刻召集乾部開會。徐昊指著地圖上的鷹嘴穀：“咱們還是用三線防禦戰術，第一道用地雷和鐵軌障礙，第二道用改良的山炮和迫擊炮，第三道用反坦克手榴彈和輕機槍。另外，咱們可以在山穀兩側的懸崖上挖掩體，讓山炮能從側麵轟擊鬼子的坦克。”
趙剛補充道：“我已經聯係了周邊的三個縣大隊和兩個區小隊，他們會在鬼子的側翼襲擾，拖延他們的進攻速度。師部也派來了一個炮兵連，帶來了三門山炮，正好加強咱們的火力。”
周鐵柱拄著木拐站起來：“團長，我請求帶機槍班守第一道防線！雖然我的腿還沒好，但打鬼子沒問題！”
李雲龍看著周鐵柱，又看了看在座的乾部，重重地點頭：“好！就按你們說的辦！徐昊，你負責指揮炮兵和反坦克小組；周鐵柱，你帶機槍班守第一道防線；趙剛，你負責後勤和傷員救治；我帶一營和騎兵連，繞到鬼子的側翼，打他們的後勤線！”
戰士們立刻行動起來，往各自的陣地轉移。徐昊帶著炮兵小隊，把三門改良後的山炮架在鷹嘴穀西側的懸崖上，炮口對準山道入口；周鐵柱的機槍班在第一道防線埋地雷，每個地雷旁都插著樹枝做標記；趙剛則帶著老鄉們，把糧食和彈藥往山洞裡搬，衛生員們也準備好了繃帶和消炎藥，隨時待命。
當天傍晚，鬼子的前鋒部隊已經到了馬家坡。徐昊通過望遠鏡看到，鬼子的坦克集群正朝著鷹嘴崖方向推進，後麵跟著密密麻麻的步兵，山炮也已經架好了炮位，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徐昊站在懸崖上，看著身邊的戰士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堅定的表情。他們現在有三門改良後的75山炮、二十五挺改良輕機槍、五十多門迫擊炮，還有足夠用一個月的彈藥；更重要的是，他們有軍民一心的信念，有默契配合的戰術，有敢於犧牲的勇氣。
“徐參謀，鬼子快到了！”小李跑過來，聲音裡帶著緊張。
徐昊點點頭，握緊手裡的步話機：“全體注意！鬼子即將進入射程，準備戰鬥！”
遠處的山道上，鬼子的坦克已經能看清輪廓，履帶碾過積雪的聲音越來越近，山炮的轟鳴聲也隱約傳來。徐昊深吸一口氣，心裡默念著：兄弟們，老鄉們，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守住鷹嘴崖，守住這片土地，把鬼子趕出去！
夕陽下，鷹嘴穀兩側的懸崖上，獨立團的戰士們嚴陣以待。改良後的山炮炮口泛著冷光，輕機槍的槍口蓄勢待發，地雷區旁的樹枝在風中搖曳，像一個個堅定的哨兵。一場注定慘烈的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徐昊扣動步話機的通話鍵，聲音堅定而有力：“各單位注意，目標鬼子坦克集群，準備——開火！”
山炮的轟鳴聲瞬間響徹山穀，炮彈拖著尾跡飛向鬼子的隊列，一場決定晉西北根據地命運的血戰，就此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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