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裹著黃土味，灌進鷹嘴崖兵工廠的敞開式廠房，王鐵匠掄著四十斤的大錘，砸在第三輛晉造輕型坦克的炮架連接處，火星濺在滿是油汙的地麵上，瞬間熄滅。“還差最後一道工序！炮架校準不準，打出去得偏半裡地！”他抹了把臉上的汗，聲音因連日趕工變得沙啞——這是最後一輛原型車，隻要裝好主炮，三輛坦克就能湊齊“鐵甲小隊”，可炮架的水平校準卻卡了殼。
徐昊蹲在炮架旁，手裡捏著根黃銅製的水平儀——這是老銅匠用銅錢磨的，精度有限，放在炮架上總偏半格。“周鐵柱呢？他之前改良重機槍支架時，用土法校準過，說不定有辦法！”他剛喊完，就聽見輪椅軲轆“嘎吱”碾過碎石的聲音，周鐵柱推著輪椅過來，左腿的木假肢沾了層黃土，褲腳磨出的破口露出裡麵滲血的布條。
“俺聽說炮架校準出問題了。”周鐵柱從帆布包裡掏出根棉線，線尾拴著塊小鐵塊，“用鉛垂線校準，比水平儀準。把棉線固定在炮管前端，看線能不能對準炮尾的刻痕，偏一點就調炮架下麵的木楔子。”
老銅匠立刻找來了棉線和鐵塊，徐昊踩著木梯爬上坦克，把棉線固定在炮管前端的準星上。棉線垂下來，果然偏離了炮尾的刻痕半指寬。“往左調半寸！”周鐵柱喊著，兩個工人扛著木楔子塞進炮架下麵，一點點敲打著調整。折騰了半個時辰，棉線終於精準對準了刻痕，王鐵匠把主炮穩穩固定在炮架上，拍了拍坦克裝甲：“成了！三輛鐵疙瘩都齊活了！”
就在這時，偵察兵小李騎著快馬衝進兵工廠，馬嘴裡吐著白沫，韁繩勒得馬脖子通紅：“徐參謀！鬼子的‘虎ii’旅主力到了二十裡外的黑風口，先遣隊帶著四門重炮，已經開始轟擊外圍的拒馬防線了！”
徐昊心裡一緊，立刻帶著劉根柱、老趙等駕駛員往指揮部跑。路上，他看見老鄉們正扛著鋤頭往外圍跑——張大爺拄著拐杖，手裡還攥著把鐵鍬；李嬸帶著婦女會的人，拎著裝滿饅頭的布包，布包上印著“抗戰必勝”的紅字。“徐參謀！俺們聽說鬼子來了，來幫著挖反坦克壕！”張大爺的聲音帶著喘，他身後跟著二十多個村民，有老有少，手裡的工具五花八門，卻都透著股狠勁。
指揮部裡，李雲龍正對著防禦地圖抽煙，旱煙袋的火星在悶熱的空氣裡忽明忽暗。地圖上畫著三道紅線，是徐昊和趙剛連夜製定的防禦體係：
外圍防線：用鐵軌焊成拒馬，中間夾雜裝滿黃土的麻袋，阻擋鬼子坦克衝鋒；
中層防線：五米深的反坦克壕，壕底插著削尖的棗木杆，上麵塗著桐油防腐，壕溝兩側挖有單兵掩體；
內層防線：三輛晉造輕型坦克分左中右部署，每輛坦克配一個步兵班，身後跟著迫擊炮小組，形成步坦炮協同。
“徐昊來了！趕緊把三輛坦克派到內層防線！”李雲龍把旱煙袋往桌上一磕，手指點在地圖上的三個紅點，“左路讓劉根柱守，中路老趙，右路你親自盯著，鬼子的重炮肯定先轟咱們的坦克，讓戰士們多準備煙霧彈，炮一響就放煙，彆讓鬼子瞄準！”
趙剛補充道：“我已經組織了民夫擔架隊，每五十米安排一個急救點，老鄉們還在壕溝兩側挖了隱蔽的彈藥洞，把破甲彈和手榴彈藏在裡麵，方便戰士們取用。另外，讓炊事班在防線後麵支起了大鐵鍋，煮著綠豆湯，戰士們渴了能隨時喝。”
周鐵柱推著輪椅進來時，手裡拿著張新畫的圖紙：“俺在反坦克壕裡加了‘翻板’，用木板鋪在壕溝上麵，木板下麵拴著繩子，鬼子坦克壓上去，戰士們一拉繩子，木板翻過來，坦克就會掉進壕溝，再用破甲彈打它的底部！”
徐昊看著圖紙，心裡踏實了不少。他立刻帶著駕駛員們去部署坦克，劉根柱駕駛一號車往左翼防線開，坦克的履帶碾過剛挖好的土路，留下兩道深痕。“徐參謀，俺這次肯定不衝動，等鬼子的坦克掉進壕溝再打！”劉根柱從駕駛艙裡探出頭，臉上沒了之前的莽撞，多了幾分沉穩——上次柳河村突圍，他明白光靠坦克衝鋒沒用，得跟步兵、工事配合。
剛把三輛坦克部署到位，遠處就傳來了重炮的轟鳴聲。“轟隆！轟隆！”鬼子的重炮炮彈落在外圍的拒馬防線上，鐵軌拒馬被炸得飛起來，麻袋裡的黃土撒了一地。“放煙霧彈！”徐昊大喊著，戰士們立刻拉開煙霧彈的引線，灰色的煙霧像潮水般散開，把內層防線遮得嚴嚴實實。
鬼子的先遣隊以為防線被炸破，帶著兩輛“九七改”衝了過來，後麵跟著一個小隊的步兵。“注意！鬼子的坦克來了！”中路的老趙對著步話機喊，他操控二號車的主炮，對準“九七改”的履帶關節。可沒等他開火，鬼子的重炮又響了，一發炮彈落在二號車旁邊，震得坦克劇烈搖晃，炮管都歪了。
“快調整炮架！用鉛垂線校準！”周鐵柱的聲音從步話機裡傳來，老趙立刻讓副駕駛拿出棉線和鐵塊，按照之前的方法校準炮架。剛調準，“九七改”就衝進了中層防線，壓在了“翻板”上。“拉繩子！”壕溝裡的戰士們猛地拉拽繩子，木板翻了過來，“九七改”的前履帶陷進壕溝，車身歪在原地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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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老趙下令，主炮開火，榴彈精準命中“九七改”的發動機艙，黑煙立刻冒了出來。左翼的劉根柱也沒閒著，他看到鬼子的步兵想繞到坦克側麵，立刻讓隨車的步兵班下車，用重機槍壓製。“小李！扔手榴彈！炸鬼子的步兵！”劉根柱喊著，新兵小李抱著手榴彈衝出去，拉了引線就往鬼子堆裡扔，炸倒了三個鬼子。
可鬼子的重炮還在轟擊，煙霧彈的效果越來越弱。“徐參謀！鬼子的重炮太凶了，再這麼轟下去，咱們的壕溝要被填平了！”步話機裡傳來右翼戰士的聲音。徐昊抬頭看了看天，突然有了主意：“讓老鄉們把家裡的柴火堆搬到外圍，澆上煤油，鬼子的重炮一停就點火，用煙幕擋住他們的視線！”
張大爺立刻帶著村民們扛著柴火堆往外跑，柴火堆裡還混著曬乾的艾草，燒起來煙更大。鬼子的重炮剛停，村民們就點燃了柴火堆，黑煙滾滾，像堵牆擋在防線前。“衝啊！”李雲龍帶著騎兵連從側翼衝了過來，馬刀揮舞著，把鬼子的先遣隊衝得七零八落。
戰鬥持續了一個時辰，鬼子的先遣隊被打退，留下了兩輛“九七改”的殘骸和幾十具屍體。徐昊走到第三輛剛部署好的坦克旁，看著上麵的彈痕，心裡清楚，這隻是開胃菜，真正的決戰還在後麵。
“徐參謀！三輛坦克都參與實戰了，係統有沒有提示？”劉根柱跑過來，臉上滿是期待。徐昊摸了摸口袋裡的係統觸發器，在心裡默念“查看任務進度”，係統麵板立刻展開：
【檢測到3輛晉造輕型坦克均完成實戰驗證擊毀2輛“九七改”、協助防禦重炮壓製），任務目標達成】
【解鎖“中型坦克基礎圖紙晉造i型）”：戰鬥全重12噸，裝甲厚度30雙層鐵軌鋼夾硬木），主炮為75改良加農炮土法拉製膛線），發動機為8缸柴油發動機基於卡車發動機改造）】
【解鎖配套技術：“土法煙霧彈量產方案”“坦克協同步兵戰術手冊簡化版）”】
【提示：中型坦克製造需消耗300公斤鐵軌鋼、10台繳獲柴油發動機零件，需提前儲備物資】
徐昊把係統提示讀給大家聽，李雲龍拍著坦克裝甲大笑：“好小子！這下有更厲害的鐵疙瘩了！等打完鬼子的‘虎ii’旅，咱們就造中型坦克，讓鬼子嘗嘗俺們的厲害！”
周鐵柱推著輪椅過來，手裡拿著中型坦克圖紙，眼睛亮得像星星：“俺看了圖紙，雙層裝甲中間夾硬木，能防住鬼子的重炮炮彈！發動機用兩台卡車發動機拚起來，功率能到80馬力，跑得比輕型坦克快！”
可歡樂的氣氛沒持續多久，偵察兵小李又跑了回來，臉色比之前更凝重：“團長！徐參謀！鬼子的‘虎ii’旅主力全部到了黑風口，十輛‘虎ii’坦克排在最前麵，後麵跟著三十輛‘九七改’和兩個步兵聯隊，四門重炮已經架好了，看樣子明天一早就要進攻！”
李雲龍收起笑容，把旱煙袋往腰裡一插：“該來的總會來！今晚讓戰士們好好休息，老鄉們也彆熬著了，明天咱們跟鬼子拚了！徐昊，你跟周鐵柱琢磨琢磨，怎麼用中型坦克的技術改良現有的三輛坦克，能多一分勝算就多一分！”
徐昊看著遠處的黑風口方向，夜色裡能看到鬼子營地的火光。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戰士們和老鄉們，張大爺正帶著村民們加固反坦克壕，李嬸在給戰士們分發饅頭，劉根柱和老趙在檢查坦克的履帶，周鐵柱在畫新的防禦圖紙——每個人都在為明天的決戰做準備，沒有一個人退縮。
月光下，三輛晉造輕型坦克並排停在內層防線，裝甲上的彈痕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徐昊騎在馬上，手裡攥著中型坦克的圖紙，心裡默念著：就算鬼子有“虎ii”，就算他們有重炮，隻要咱們軍民一心，用土法也能造出能打的武器，用命也能守住家園。
遠處的重炮聲停了，可每個人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明天，鷹嘴崖將迎來一場血戰，一場決定晉西北根據地命運的決戰。而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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