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河凍土的夜風吹得人骨頭疼,劉根柱剛把重坦的發動機熄火——連續跑了三個時辰,水箱的水溫已經降到了冰點以下,他正用棉襖裹著水箱保溫,突然聽見左側土坡傳來“咻”的一聲銳響。“是擲彈筒!快躲!”他剛喊出聲,一枚炮彈就落在第一輛重坦的履帶旁,“轟隆”一聲,凍土被炸得飛濺,履帶板被彈片撕開一道大口子,幾節履帶銷子“當啷”掉在地上,重坦瞬間歪在原地,再也動不了。
“娘的!鬼子藏哪兒了?”李雲龍從後麵的馬車上跳下來,拔出馬刀往土坡方向衝,卻被趙剛拉住:“老李,彆衝動!土坡上全是凍土坑,鬼子肯定藏在工事裡,盲目衝上去會吃虧!”話音剛落,又兩枚擲彈筒炮彈襲來,落在補給車旁,一袋玉米餅被炸飛,碎餅混著凍土塊撒了一地。
周鐵柱推著輪椅,左腿的木假肢在凍土上磕得“篤篤”響,他爬到重坦旁,用手摸了摸斷裂的履帶——外側的鋼齒被炸飛了三分之一,內側的銷孔也變了形,普通的修補根本沒用。“劉根柱,把履帶拆下來!得用鋼軌做夾板,把斷口拚上!”他從輪椅旁的工具箱裡掏出卷尺,凍得發紫的手在履帶上量著尺寸,“需要三尺長的鋼軌,至少四根,還要鐵絲和焊槍!”
“鋼軌?咱們帶的鋼軌都在補給車上,剛才被炸飛的那車就有!”劉根柱急得額頭冒汗,他想發動重坦的並列機槍壓製土坡,卻發現重坦歪得厲害,槍口根本對準不了工事。孫德勝拄著馬刀走過來,他的膝蓋在昨天的冰麵戰鬥中磕傷了,每走一步都一瘸一拐:“俺帶剩下的四個兄弟,去土坡下牽製鬼子,你們趕緊修履帶!”
孫德勝剛帶著戰士們往土坡摸去,就聽見遠處傳來民夫隊的喊聲——是老秦帶著人趕來了!他們原本在後麵收拾犧牲戰友的遺體,聽到爆炸聲就趕緊往這邊跑,驢車上還拉著昨天沒送完的廢鋼軌。“團長!鋼軌來了!俺們還帶了焊槍和鐵絲!”老秦的聲音裡滿是急促,他剛想把驢車趕到重坦旁,突然從側麵的蘆葦叢裡衝出五個鬼子巡邏兵,為首的鬼子舉著軍刀大喊:“支那民夫,放下東西!”
“拚了!”老秦從驢車上抄起一根扁擔,朝著鬼子衝過去,民夫們也紛紛拿起鐵鍬、鎬頭,和鬼子扭打在一起。一個年輕的民夫小栓,才十七歲,手裡的鎬頭被鬼子打掉,他就抱著鬼子的腿,把鬼子絆倒在凍土上,自己卻被另一個鬼子用刺刀捅進了腰裡。“叔……鋼軌……彆讓鬼子搶……”小栓倒在地上,手還緊緊抓著驢車的欄杆,鮮血在凍土上滲開,很快就結了層薄冰。
老秦紅著眼,一扁擔砸在那個鬼子的後腦勺上,鬼子哼都沒哼就倒了。“快!把鋼軌送到重坦旁!”他和剩下的民夫推著驢車,冒著土坡上的擲彈筒炮火,終於把鋼軌送到了周鐵柱麵前。周鐵柱看著小栓的屍體,眼圈也紅了,他把手裡的卷尺往工具箱裡一塞:“老秦,放心,俺一定把履帶修好,不讓小栓白死!”
此時,孫德勝和戰士們已經摸到了土坡下。凍土上的工事隱蔽得很好,隻留著一個個射擊孔,擲彈筒的炮彈就是從裡麵打出來的。“王三,你帶兩個兄弟,繞到工事後麵,用手榴彈炸他們的出口!”孫德勝壓低聲音,自己則從懷裡掏出顆手榴彈,拉著引線,往最近的射擊孔扔進去。“轟隆”一聲,工事裡的鬼子慘叫著滾出來,孫德勝趁機揮刀,馬刀劈在鬼子的脖子上,鮮血濺得他滿臉都是。
可工事裡的鬼子還有不少,一枚擲彈筒炮彈落在孫德勝身邊,他趕緊趴在凍土上,後背被彈片劃傷,棉衣瞬間被血染紅。“連長!你受傷了!”一個戰士想把他拉到後麵,卻被孫德勝推開:“彆管俺!守住這裡,彆讓鬼子靠近重坦!”他咬著牙,爬起來繼續往工事裡扔手榴彈,每扔一顆,後背的傷口就扯得鑽心疼。
周鐵柱這邊,已經開始拚接履帶了。他讓劉根柱和民夫們把鋼軌鋸成三尺長的夾板,自己則用焊槍加熱鋼軌——焊槍的乙炔罐是從太原兵工廠繳獲的,沒剩多少氣,他隻能省著用。鋼軌被加熱到發紅,周鐵柱用鉗子夾著夾板,往斷裂的履帶旁湊,滾燙的鋼軌燙得他手上的老繭都冒煙了,他卻渾然不覺,隻是盯著夾板和履帶的對接處:“劉根柱,再往左邊挪半寸!對,就是這兒!”
劉根柱趕緊用撬棍把履帶往左挪了挪,民夫們則用鐵絲把夾板和履帶綁緊。周鐵柱又用焊槍在接口處點了幾個焊點,防止夾板鬆動。“還差最後一節!”他剛想拿起另一根鋼軌,突然發現焊槍的氣沒了——乙炔罐空了。“娘的!”周鐵柱急得用拳頭砸了下輪椅扶手,他看了看旁邊的凍土,突然眼睛一亮,“用凍土降溫!把冷水澆在焊點上,讓鋼軌快點凝固!”
民夫們趕緊從旁邊的河汊裡打來冷水,周鐵柱拿著瓢,一勺一勺往焊點上澆。“滋啦”一聲,蒸汽瞬間冒起來,周鐵柱的手被蒸汽燙起一串水泡,他卻隻是甩了甩手,繼續澆冷水。“好了!試試能不能動!”他推著輪椅往後退了兩步,劉根柱趕緊爬上重坦,發動發動機,履帶慢慢轉動起來,雖然有些卡頓,卻能往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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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履帶修好了!”劉根柱激動得大喊,重坦的並列機槍對準土坡上的工事,“噠噠”地掃過去,工事裡的鬼子再也不敢往外打擲彈筒了。李雲龍見狀,拔出馬刀大喊:“衝!把鬼子的工事端了!”趙剛帶著步兵連衝在前麵,孫德勝也帶著戰士們從土坡下往上衝,兩麵夾擊,工事裡的鬼子很快就被消滅了。
戰鬥結束時,天已經蒙蒙亮。周鐵柱坐在輪椅上,看著修好的履帶,手裡還攥著那塊被燙得變形的夾板,心裡卻鬆了口氣。老秦則蹲在小栓的屍體旁,用粗布把小栓的眼睛合上,嘴裡喃喃著:“小栓,俺們把鬼子打跑了,鋼軌也用上了,你放心,俺們會把你埋在根據地的山坡上,讓你看著俺們打鬼子……”
孫德勝走過來,拍了拍周鐵柱的肩膀:“老周,這次多虧了你,不然咱們的重坦就成廢鐵了。”周鐵柱搖了搖頭,指了指老秦和民夫們:“不是俺一個人的功勞,是老秦他們冒著生命危險送來了鋼軌,是小栓用命保住了驢車,沒有他們,俺也修不好履帶。”
李雲龍讓人把小栓的屍體抬上補給車,又給受傷的戰士和民夫包紮傷口。趙剛則在旁邊清點物資,除了一袋玉米餅被炸飛,其他的補給都還在,重坦的履帶雖然修好了,卻隻能勉強行駛,得回根據地後再好好修。“老李,咱們得趕緊回根據地,鬼子的大部隊可能還在後麵追。”趙剛走到李雲龍身邊,小聲說。
李雲龍點了點頭,他看著土坡上的工事,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通知下去,繼續往根據地走,走慢點開,彆讓重坦的履帶再出問題。”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回去後,給小栓立塊碑,還有之前犧牲的民夫們,他們的名字,一個都不能少。”
隊伍重新出發時,天已經大亮。重坦在前麵慢慢開,履帶轉動的聲音在凍土上格外清晰。孫德勝騎著馬,走在隊伍中間,後背的傷口還在疼,卻依舊挺直了腰杆。小石頭牽著一匹受傷的戰馬,走在後麵,他手裡拿著小栓留下的扁擔——老秦把扁擔送給了他,讓他記住小栓的犧牲。
周鐵柱坐在補給車上,還在琢磨著怎麼改進履帶。他從懷裡掏出塊木炭,在木板上畫著新的履帶設計圖——用雙層鋼軌做夾板,再加上防滑齒,這樣就算履帶被炸斷,也能更快修好。“下次再遇到鬼子的伏擊,俺們的重坦就不會這麼被動了。”他小聲說著,眼裡滿是堅定。
遠處的地平線上,已經能看到根據地的輪廓。李雲龍勒住馬,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隊伍,又看了看遠處的汾河冰麵,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鬼子趕出中國,讓犧牲的兄弟們能安心地看著這片土地,再也不受戰火的摧殘。
隊伍慢慢靠近根據地,村口的狼狗“黑子”已經跑了過來,對著他們搖著尾巴。趙剛的妻子馮楠帶著醫護隊和老鄉們站在村口,看到他們回來,趕緊迎上來。“老趙,你們沒事吧?”馮楠的聲音裡滿是擔心,她手裡拿著剛熬好的薑湯,給受傷的戰士和民夫們遞過去。
周鐵柱被推到醫護隊旁,醫生給他處理手上的燙傷,看著一串水泡,醫生忍不住說:“老周,你這手都快廢了,怎麼還這麼拚命?”周鐵柱笑了笑:“俺的手廢了沒事,隻要重坦還能跑,還能打鬼子,俺就值了。”
孫德勝也被送到了醫護隊,醫生給他處理後背的傷口,他卻笑著說:“這點傷不算啥,比起犧牲的兄弟們,俺這點傷算個屁。”他看著遠處的山坡,心裡想著王二柱、李栓子、李狗子,還有小栓,他們都埋在那裡,等著他們把鬼子趕出中國的那一天。
夜幕降臨時,所有人都回到了根據地。兵工廠的車間裡,周鐵柱又開始忙碌起來,他要把今天修履帶的經驗記下來,還要改進“臨時履帶”的設計,為下一次戰鬥做準備。李雲龍和趙剛則在指揮部裡,研究著下一步的作戰計劃——黑島聯隊還沒被消滅,他們一定會再來報複,他們必須做好準備。
根據地的篝火旁,戰士們和老鄉們坐在一起,吃著熱乎的玉米餅,喝著薑湯。老秦給大家講著小栓的故事,講著民夫隊的兄弟們怎麼和鬼子拚鬥,聽得大家都紅了眼圈。小石頭坐在角落裡,手裡拿著小栓的扁擔,小聲說:“小栓哥,俺們回根據地了,你放心,俺會替你打鬼子,直到把他們趕出中國。”
篝火在夜色中跳動,映著每個人的臉,雖然經曆了一場殘酷的戰鬥,雖然犧牲了很多兄弟,但每個人的眼裡都滿是堅定。他們知道,隻要軍民同心,隻要還有一口氣,他們就會繼續打下去,直到把鬼子徹底趕出中國,迎來真正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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