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年夏·襄陽城&襄江沿岸流民隊伍&華容道)
襄陽城的晨霧還沒散,就被一陣震地的馬蹄聲撕碎——是曹操的大軍到了。黑色的甲胄連成一片,像翻湧的烏雲壓在城外官道上,甲片反射的寒光穿透霧層,晃得城頭上的荊州士兵睜不開眼;馬蹄踏過沾露的桑枝,“哢嚓”脆響混著甲葉碰撞聲,成了這亂世裡最冰冷的節拍,連道旁剛結青椹的桑苗,都被馬蹄風掃得簌簌發抖。
蔡瑁穿著簇新的錦袍,領口繡著金線“曹”字,手裡捧著襄陽降印,玉柄沾了泥也毫不在意——他滿心想的是“獻城之功”,盼著曹操封他個荊州牧。身後跟著張允、蒯越等官員,個個垂首躬身,隻有蒯越悄悄瞥了眼遠處的流民屋,那裡還晾著幾件沾著桑汁的粗布衫,是昨夜沒來得及隨劉備遷走的百姓留下的。
遠處,劉琮穿著孝服,扶著母親蔡氏站在隊伍末尾,臉色白得像張桑皮紙。昨夜他才從侍女口中得知,蔡瑁早把江陵糧倉的布防圖送給了曹操,所謂“降曹”,不過是把他這個“荊州少主”和滿城百姓,都當成了討好曹操的籌碼。他攥緊了袖中的桑木哨子——那是劉表生前教他吹的,說“吹三聲,就能喚來護桑田的士兵”,可此刻,哨子在手裡硌得生疼,卻沒半點用處。
“丞相!”蔡瑁見曹操的白旄麾蓋近了,連忙膝行幾步,把降印舉過頭頂,聲音帶著諂媚的顫音,“襄陽已備妥糧草桑仁,恭迎丞相入城!劉琮公子願率百官歸附,隻求丞相護佑荊州百姓!”
曹操勒住馬,手裡的馬鞭指了指劉琮,語氣聽不出喜怒:“劉公子識時務,本相甚慰。入城吧——本相倒要看看,這荊州的桑田,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般,能養十萬兵。”
大軍入城時,文聘穿著半舊的銀甲,握著長槍站在城門內側的老桑樹下。槍杆上的桑絲繩被手汗浸得發潮,昨夜他本想帶心腹去追劉備,卻被蔡瑁的人盯著營門,連馬都牽不出來。此刻見曹操的士兵踹開流民屋門,翻找著藏在灶台下的桑種,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些桑種,是百姓們從新野帶過來的,想在襄陽種下的“希望”,如今卻成了曹兵手裡的“玩物”。
議事廳裡,曹操坐在劉表昔日的主位上,案上攤著蔡瑁獻的荊州地圖,桑田、糧倉、水道標得清清楚楚,連新野桑林的伏兵點都畫得明明白白。劉琮和蔡氏站在案前,頭埋得幾乎碰到胸口,不敢看曹操的眼睛。
“劉公子,”曹操手指敲著地圖上的江陵,聲音裡帶著一絲冷意,“你父親在時,總說江陵糧倉能養十萬兵。如今劉備帶百姓往江陵去,你可知曉?”
劉琮身子一顫,剛要開口,蔡氏就搶著道:“丞相!我們母子不知啊!劉備擅自帶流民遷徙,與我們無關!若丞相要追,瑁兒願派水軍引路,定能擒住劉備!”
曹操冷笑一聲,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的文聘、蒯越。見文聘的手還按在槍柄上,指節泛白;蒯越眉頭微蹙,似有不忍,便放緩語氣:“本相也知,劉備此舉非公子所願。這樣,本相送你往許昌,封你為列侯,良田百畝,安享餘生——荊州的事,就交給蔡將軍和文將軍打理。”
這話聽著是恩賞,文聘卻聽得明白——曹操是要把劉琮這“傀儡”送走,徹底掌控荊州。他往前走了一步,單膝跪地,聲音帶著壓抑的哽咽:“丞相,末將未能保全荊州,未能護好百姓,深感愧疚!但求丞相日後善待流民,彆毀了他們的桑田,末將願為丞相效死力!”
曹操盯著文聘的眼睛,見裡麵滿是“護民”的赤誠,沒有蔡瑁的諂媚,忽然笑了:“文將軍有此心,本相甚慰。封你為討逆將軍,依舊統領襄陽兵馬——記住,你護的是荊州百姓,不是某個姓氏的公子。本相要的,是流民有桑種、有飯吃,不是讓他們跟著劉備瞎跑。”
文聘躬身應下,心裡卻更沉了——曹操這話,是逼著他和劉備徹底對立。他抬頭時,見蒯越遞來一個隱晦的眼神,裡麵藏著無奈,顯然也聽出了曹操的“深意”。
散帳後,文聘借著“巡查流民安置”的由頭,繞到營外的老桑樹下——這裡是他和劉琦使者約定的暗會點。他從甲胄內側摸出張折疊整齊的桑皮紙,紙上是他連夜畫的襄陽城防圖,還用朱砂標了蔡瑁在當陽設伏的位置,邊角用桑絲繩捆著,防止被雨水打濕。“把這個帶給劉琦公子,”文聘壓低聲音,將圖塞給使者,“告訴皇叔,蔡瑁的騎兵在當陽橋南埋了絆馬樁,讓他們繞開西側山道,走有桑林標記的小路,能避開伏兵。”
使者接過圖,塞進懷裡:“文將軍放心,我今夜就動身往江夏去,定把消息送到。”
文聘望著使者消失在桑林深處,又摸了摸腰間的桑木哨子——這是他護流民的念想,也是他對劉備的承諾。轉身回營時,他故意踩亂了桑樹下的腳印,免得被蔡瑁的人察覺。
隨後曹操召來蒯越、蒯良,手指點著地圖上的桑田:“蒯先生久在荊州,熟悉流民習性。本相任你為光祿勳,負責桑田事務,讓流民安心種桑,彆跟著劉備走;蒯良任從事中郎,幫本相打理文書——你們做得好,本相不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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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越拱手應下,卻忍不住問:“丞相,劉備帶三千多流民,日行不過十裡,若往江陵占了糧倉,恐生後患。要不要……派軍攔截?”
曹操拍案,眼裡閃過厲色:“本相正有此意!曹純何在?”
帳外傳來洪亮應答,曹純穿著黑色虎豹騎鎧甲,手裡握著柄桑木長槍——槍杆是用新野老桑木做的,堅硬如鐵,槍尖淬了毒。他大步進來,單膝跪地:“末將在!”
“你率五千虎豹騎,即刻追擊劉備!”曹操的馬鞭指向南方,“劉備帶百姓走得慢,三日必能追上。務必擒獲劉備,遇抵抗可先斬後奏!記住,彆傷流民手裡的桑種——那些,都是本相的百姓,本相的桑田!”
曹純領命轉身,帳外的虎豹騎早已備好。馬裹鐵鎧,蹄釘鐵掌,踩在地上“噔噔”響;士兵的長槍纏著浸油的桑絲繩,風一吹,繩上的油星子泛著冷光。五千人排成整齊隊列,出發時沒半點多餘聲響,隻有馬蹄聲像悶雷,朝著劉備離去的方向滾去。
虎豹騎剛過華容道山口,蔣欲川就從桑林裡鑽了出來。他望著地上新鮮的馬蹄印,又摸了摸懷裡的地形圖——圖上不僅標了“桑林隱蔽處”,還在易滑坡的路段旁,用極小的炭點畫了“流民避難點”,隻有懂桑田標記的人才能看懂。猶豫片刻,他追上不遠處曹純派來的斥候負責探路的小兵),把地形圖遞了過去:“這是華容道的路圖,剛才見你們的大軍過,怕前麵有滑坡,給你們做個參考。”
斥候接過圖,見上麵標得詳細,還挺感激:“多謝小兄弟!回頭我交給曹將軍,算你一份功勞!”
蔣欲川沒接話,隻是退回到桑林裡——他故意沒說圖上的“避難點”是給流民留的,也沒提自己見過劉備的隊伍。望著斥候遠去的背影,他摸了摸桑木小盒裡的桑石:若曹操真要走華容道,這圖或許能幫到需要的人,也算是給亂世留一點餘地。
而此時的襄江沿岸,雨剛停,路麵滑得像抹了油。劉備正扶著個生病的老婦人,幫她把陷在泥裡的草鞋拔出來,自己的草鞋卻被泥粘掉,腳踩在碎石上,劃出一道血痕,滲出血珠混進泥裡。
“皇叔,您歇會兒吧!”陳婆婆提著陶罐,裡麵是煮好的桑芽茶,熱氣裹著淡香,“您都扶著老弱走了半個時辰,腳都出血了,再這麼下去,您會撐不住的!”
劉備笑著搖頭,接過茶喝了一口,又遞給身邊的孩童:“我沒事,百姓們比我更辛苦。你看狗蛋,抱著桑種走了這麼遠,都沒喊過累,我這點傷算什麼?”
狗蛋懷裡抱著布包,裡麵是新野帶來的抗霜桑種,布包角繡著歪歪扭扭的“護苗”二字。他把布包抱得更緊,仰著頭說:“皇叔,俺不怕累!俺要把桑種帶到江陵,種在地裡,明年結桑椹,給您和陳婆婆吃!”
趙雲騎著照月玉獅子走在隊伍後麵,馬鬃沾了泥卻依舊豎耳警惕。“主公,探馬來報,曹操派了虎豹騎追擊,曹純統領,五千精銳,日行三百裡,三日內恐追上我們!”
劉備心裡一沉,卻還是笑著對百姓們道:“大夥彆怕!有子龍、子戎護著,咱們定能到江陵!那裡有糧倉、有桑田,咱們能安穩下來!”
呂子戎握著承影劍走到趙雲身邊,壓低聲音:“子龍兄,虎豹騎精銳,咱們的士兵多是流民出身,硬拚不行。不如我帶一隊人,在前麵‘落馬坡’設伏,用桑枝捆滾石,推下去堵路,你帶百姓繼續走,能多爭取些時間。”
趙雲點頭,摸了摸照月玉獅子的馬頸:“好!你多帶桑絲繩,絆馬索能用得上。這匹馬腳程快,我在前麵岔路口等你,若沒趕上,就往江夏去,劉琦公子會接應我們。”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輕騎馬蹄聲。呂子戎握緊劍,卻見來的是個流民打扮的少年,手裡拿著張桑皮紙,遞向劉備:“皇叔,襄陽來的消息,劉琮公子和蔡氏夫人往許昌去的路上,被‘土匪’劫殺了!蔡瑁說……說要算在您頭上,讓曹操派兵剿您!”
劉備接過紙,手微微發顫——他怎會不知道,這“土匪”是曹操安排的。殺了劉琮,既清除了劉表殘餘勢力,又能把罪名安在他頭上,讓追擊“名正言順”。
“皇叔,咱們不能往江陵去了!”孔明匆匆走來,羽扇沾了泥,“曹操定是想讓虎豹騎追我們,再讓江陵守將獻城,咱們去了就是自投羅網。不如改道江夏,找劉琦公子,他定會接應我們!”
劉備點頭,對百姓們道:“大夥,咱們改道往江夏去!劉琦公子是劉表長子,仁德愛民,定會護著咱們!”
百姓們沒有怨言,默默跟著轉向——他們信劉備,不管往哪走,跟著他就有活路。狗蛋抱著桑種走在最前,嘴裡哼著新野的桑歌:“桑苗壯,百姓安,跟著皇叔,有飯吃……”
而此時的華容道,一個少年正蹲在山道旁,用桑枝在地上畫著記號。他約莫十五六歲,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衫,腰間掛著個桑木小盒,裡麵裝著幾塊磨光滑的桑石——他叫蔣欲川,不知自己是“穿越者”,隻記得從小在華容道附近長大,靠采桑椹、幫流民指路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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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摸了摸山道的泥土——黏性大,雨天易滑坡。又抬頭望了望兩側的懸崖,崖下長著茂密的桑林,能藏人。“這路太險,流民走的話,怕是要摔下去……”他喃喃自語,從懷裡掏出張桑皮紙,用炭筆仔細畫著山道地形圖,標上“桑林隱蔽處”“水源位置”,甚至在易滑處畫了個小桑苗記號,像在給路過的人留提示。
剛才他在山道口,見幾個曹兵搶了個老婦的桑種袋,還一刀劈斷了老婦手裡的桑枝拐杖,老婦哭著倒地時,曹兵卻笑著揚長而去。蔣欲川把這一幕記在心裡,手指無意識地攥緊桑枝,直到桑枝被捏出汁——他不喜歡這些“凶兵”,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把地形圖疊好,藏進桑木盒裡。
忽然,遠處傳來馬蹄聲,是曹純的虎豹騎!蔣欲川連忙躲進桑林,透過葉縫望著黑色的騎兵隊伍像風暴般掠過山道,馬蹄踏過他剛才畫記號的地方,把桑枝記號踩得稀爛。他心裡忽然冒出個念頭:“若有一天,有人帶著百姓從這裡過,這張圖或許能幫上忙……”
夕陽西下時,虎豹騎已追到襄江下遊。曹純勒住馬,望著地上的桑種和草鞋印,冷笑一聲:“劉備帶著流民,走得慢,明日定能追上!弟兄們,加快速度,擒了劉備,丞相有重賞!”
五千虎豹騎的馬蹄聲再次響起,像黑色的浪潮,朝著劉備的隊伍追去。而劉備帶著百姓,還在泥濘的路上艱難前行,襄江的水流聲、百姓的喘息聲、遠處隱約的馬蹄聲,交織成亂世裡最悲壯的旋律——他們護著懷裡的桑種,護著身邊的親人,在曹操的鐵蹄下,一點點尋找著活下去的生機。
蔣欲川站在華容道的桑林裡,望著虎豹騎遠去的方向,摸了摸懷裡的地形圖。風裡傳來桑椹的淡香,他忽然想起之前見過的劉備隊伍——那些人扶老攜幼,手裡都抱著桑種,眼裡有“光”。他把桑木盒攥得更緊,心裡默默記著山道的每一處轉彎:或許有一天,這些“記號”,真的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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