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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隱山尋跡,舊物牽情(1 / 1)

隱落山的晨霧像被揉碎的棉絮,黏在半山腰的密林間,連陽光都得費儘全力才能鑽過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呂子戎牽著踏雪,沿著樵夫指的小徑往山裡走——路麵被常年的落葉覆蓋,底下藏著碎石和樹根,馬蹄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輕響,在寂靜的山林裡格外清晰,驚得幾隻山雀從枝頭躍起,撲棱著翅膀消失在霧裡。

越往深處走,山林的幽深便越發刺骨。古木參天,樹乾粗得需兩人合抱,樹皮皸裂如老人的手背,枝椏交錯著織成一張密網,把天空遮得嚴嚴實實;林間彌漫著潮濕的腐葉味,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那是亂世裡特有的氣息。踏雪的鼻子動了動,時不時甩甩鬃毛,蹄子在地上刨著,顯然對這壓抑的環境有些不安。呂子戎握緊青鋒劍的劍柄,桑綢貼著掌心,暖得讓他稍定心神——趙雄曾在鬆溪鎮說過“隱落山是塊藏風聚氣的地方,我家世代住這,不為避世,隻為守著北境的百姓”,可如今這“藏風聚氣”的山林裡,卻隻剩死寂,連風穿過枝椏的聲音都像嗚咽。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霧漸漸散了些,前方終於透出一片開闊地——村落的輪廓在晨光裡隱約可見。呂子戎心裡一喜,拍了拍踏雪的脖頸:“快到了,應該就是趙家坳。”催著馬加快腳步,可越靠近,心就越沉:村口那棵趙雄提過的老槐樹,本該枝繁葉茂,此刻卻被攔腰砍斷,斷口處的斧痕猙獰,樹樁上爬滿了青苔,還留著幾道刀砍的印記;原本該炊煙嫋嫋的村落,此刻靜得像座墳場,連狗吠聲、雞叫聲都沒有,隻有風卷著枯葉在空蕩的巷子裡打轉。

“大哥?大嫂?”呂子戎勒住馬,對著村落喊了一聲,聲音在坳裡回蕩,撞在斷牆上又彈回來,卻沒人回應。他翻身下馬,牽著踏雪走進村子,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十幾間茅屋,有一半被燒成了黑炭,屋頂塌了大半,焦黑的木梁歪歪扭扭地掛著,像隨時會掉下來;地上散落著斷裂的鋤頭、撕碎的粗布衣衫,還有幾灘早已乾涸的血跡,呈暗褐色,嵌在泥土裡,像凝固的傷疤,旁邊還扔著幾個發黑的人頭骨——是黑山軍洗劫後的痕跡。

他挨間茅屋查看:有的屋裡,土炕上還留著沒吃完的粗糧餅,早已發黴發黑,爬滿了驅蟲;有的灶台上,鐵鍋被砸得變形,鍋裡的野菜湯乾成了硬塊,沾著幾根頭發;最裡間的茅屋裡,牆角堆著幾具孩童的骸骨,身上還裹著破爛的肚兜,看得呂子戎眼睛發紅——亂世裡,最苦的永遠是百姓。

走到村東頭,一間相對完整的茅屋映入眼簾——屋頂雖漏了個洞,卻沒被燒毀。門框上掛著塊殘缺的木牌,上麵刻著一個“趙”字,筆畫剛勁,起筆收鋒帶著“寒山十八段”的劍勢,正是趙雄的字跡。

“這是大哥家!”呂子戎心裡一緊,推開虛掩的木門,一股塵封的氣息撲麵而來。屋裡積了厚厚的灰塵,陽光透過屋頂的破洞照進來,光柱裡浮動著無數塵埃。牆角的織布機倒在地上,梭子滾在一邊,機身上還纏著幾縷桑蠶絲線——是阿蠶當年送給李雪梅的,雪梅說“這絲線軟,繡劍穗最合心意”;桌上放著個竹笛,笛身裂了道縫,笛尾刻著個小小的“梅”字,是李雪梅常用的那支——當年在江夏破廟,她就是用這支笛吹《梅花落》,笛聲清越,驅散了不少亂世的寒意。

呂子戎蹲下身,在織布機旁的地上摸索,指尖突然觸到一片柔軟的東西。撿起來一看,是半片繡著梅花的麻布:米白色的布麵,繡著一朵朱砂梅,花瓣用的是桑蠶絲線,針腳細密得像蟬翼,花心處還繡著個極小的“雄”字——是李雪梅給趙雄繡的帕子。布的邊緣被撕裂,還沾著一點暗紅色的痕跡,發硬發脆,像是乾涸的血跡,旁邊還有一道刀劃的口子,顯然是慌亂中被扯破的。

“大嫂……”呂子戎攥緊繡帕,指節發白,指腹摩挲著那朵朱砂梅,眼前浮現出李雪梅的模樣:她坐在桑蠶穀的竹架旁,陽光灑在她臉上,手裡拿著繡花針,笑著說“子戎,你這劍穗舊了,我給你繡個新的,就用這桑蠶絲線”;鬆溪鎮分離時,她把劍譜遞給他,指尖劃過他的手背,溫溫的,像春日的溪水。可如今,笛裂了,帕殘了,人卻不知去向。

他把繡帕貼身藏好,與懷裡的梅花玉佩放在一起,剛要起身,突然聽見院牆外傳來“哢嚓”的砍柴聲,混著斧刃劈木的悶響。呂子戎警覺地拔出青鋒劍,貼著牆根走到院門口,探頭一看——不遠處的山腳下,一個穿著獸皮短褂的漢子,背著半捆鬆柴,腰裡彆著把獵刀,肩上扛著隻山兔,正往這邊走,是個獵戶。

呂子戎收劍入鞘,快步迎上去,拱手道:“壯士請留步!在下呂子戎,是趙雄的義弟,特來尋他。請問您可知趙家坳的趙家夫妻去哪了?”

獵戶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他,目光在青鋒劍上頓了頓,又看了看他焦急的神色,才放下柴捆,抹了把額頭的汗:“你是趙雄的義弟?我是鄰村的王獵戶,常來這附近打獵。趙家坳三個月前遭了大難,被黑山軍的人洗劫了——那些人穿著黑布短褂,頭裹黃巾,手裡拿著環首刀,見人就砍,見東西就搶,比豺狼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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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軍……”呂子戎心裡一沉——他在陳倉時就聽說過這支隊伍,是黃巾餘孽,盤踞在常山、冀州一帶,專挑偏遠村落下手,官府管不了,百姓隻能任其宰割。

“那天我剛好在這附近設陷阱捕熊,聽見村裡喊殺聲,就躲在老槐樹後麵看。”王獵戶歎了口氣,語氣沉重,“趙雄那漢子真夠意思,手裡握著柄長劍,招式又快又猛,應該就是你說的‘寒山十八段’,他護著妻子和幾個老弱,往寒梅穀的方向跑。黑山軍的人追了上去,我看見有個絡腮胡的頭目,一箭射向趙雄的後背,他妻子突然撲過去擋了一下,然後就聽見女人的喊聲,還有刀劍碰撞的‘叮當’聲,後來就沒動靜了。”

呂子戎的心揪成一團,指甲掐進了掌心:“那後來呢?你再見過他們嗎?趙雄的妻子叫李雪梅,是不是……是不是受傷了?”

“過了半個月,我在寒梅穀口的酒肆見過趙雄一次。”王獵戶回憶道,“他看起來像變了個人,頭發白了大半,胡茬子老長,眼睛紅得像兔子,手裡提著個陶酒壇,說是去鎮上買酒。我問他妻子在哪,他沒說話,隻是一個勁地喝酒,酒壇空了就往地上摔,後來踉踉蹌蹌地往寒梅穀深處走了。”他指了指西北方向,那裡的山峰隱在霧裡,“寒梅穀就在那座山後麵,穀裡有片朱砂梅林,趙雄以前常帶他妻子去那折梅。隻是最近穀裡不太平,我前幾天去打獵,看見幾個黑山軍的殘部在穀口紮營,你要是去,可得小心,那些人手裡有弓箭。”

正說著,院牆外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呻吟聲。呂子戎和王獵戶對視一眼,循聲走去——隻見柴草堆後麵,躺著個白發老婦,腿上纏著破布,滲著血,正是趙家的鄰居張阿婆,去年在鬆溪鎮時,呂子戎見過她一麵。

“張阿婆!”呂子戎趕緊蹲下身,解開她腿上的破布——傷口已經化膿,還留著箭簇的痕跡。他從包袱裡拿出皇甫嵩給的金瘡散,小心翼翼地撒在傷口上,又用乾淨的布條包紮好。

張阿婆緩過勁來,睜開眼看見呂子戎,眼淚立刻掉了下來:“子戎壯士……你可來了!趙雄他……他苦啊!”她哽咽著說,“那天黑山軍來的時候,雪梅為了護我孫子,替趙雄擋了一箭,箭射在胸口……趙雄抱著她往山裡跑,我孫子被黑山軍抓走了,至今沒消息……趙雄後來回來過一次,把雪梅葬在了梅林裡,就一直守著墳,天天喝酒,人都快廢了……”

呂子戎的心像被重錘砸了一下,原來樵夫說的“女的被箭射傷”是真的。他握緊張阿婆的手:“阿婆,您放心,我一定找到大哥,也會幫您找孫子。您先在這等著,我去寒梅穀找到大哥,就來接您。”

謝過王獵戶,又安頓好張阿婆,呂子戎回到趙家的茅屋,把那半片繡帕和梅花玉佩貼在胸口,摸了摸腰間的青銅令牌——皇甫嵩的囑托還在,趙雄的情誼還在,他不能退縮。牽著踏雪往寒梅穀走時,太陽已升到頭頂,林間的霧徹底散了,可呂子戎心裡的霧卻越來越濃。他想起卷六鬆溪鎮分離時,趙雄說“趙家有柄傳家青釭劍,先祖隨光武皇帝護天下”,想起李雪梅笑著說“等回了寒梅穀,教你吹《梅花落》”,突然覺得肩上的青鋒劍重了許多——這把劍,不僅要護百姓,更要找到失散的兄弟,喚醒他沉淪的心,守住那份在亂世裡好不容易才有的溫暖。

踏雪的馬蹄踏過山間的溪流,濺起細碎的水花,映出呂子戎堅毅的臉龐。遠處的寒梅穀越來越近,穀口的梅林雖已半枯,枝椏卻依舊倔強地伸向天空,像無數把凝固的劍。呂子戎深吸一口氣,拔出青鋒劍——劍身映著陽光,泛著冷光,他手腕輕轉,使出“梅蕊初綻”的起手式,劍尖挑過飄落的梅瓣,花瓣瞬間分成兩半。“大哥,大嫂,我來了。”他輕聲說,催快了馬蹄,朝著穀內走去。

風穿過梅林,發出“簌簌”的聲響,像在訴說著亂世的悲涼,也像在等待著一場遲來的重逢。呂子戎知道,前方或許是趙雄頹廢的身影,或許是雪梅的孤墳,或許是黑山軍的埋伏,但他沒有退路——這是他對兄弟的承諾,是對“護民”初心的堅守,更是對那些在亂世裡逝去的溫暖,最後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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