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章潛潭覓槍·仁心引途195年冬196年春·常山落馬坡潛龍潭)
一、童淵授秘·神兵線索
195年的冬雪連著下了三日,落馬坡的茅廬被積雪裹成了白團。呂子戎正蹲在柴房外劈柴,棗木柴在他斧下精準裂開,截麵平整如削——這是近兩年挑水劈柴磨出的穩勁,連斧柄上的木紋都被他摸得爛熟。
“子戎,歇會兒。”童淵的聲音從茅廬前傳來,他披著件灰布披風,手裡轉著一塊青石雕的槍頭,正坐在石桌旁曬草藥。石桌上攤著幾捆白術,葉片上的雪沫融化,在桌麵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呂子戎放下斧頭,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走過去。他剛要開口,童淵突然指了指他胸口鼓起的梅花玉佩:“雪梅的爹李伯陽,二十年前曾和我論過槍。”
“先生認識雪梅姐的父親?”呂子戎愣了愣,摸出玉佩攥在手裡——玉上的梨花紋路是李伯陽的手藝,雪梅生前總說“我爹雕的梨花,能護人平安”。
“他是個郎中,卻懂槍理。”童淵歎了口氣,拿起石桌上的手繪地圖鋪開,“他說‘神兵需配仁主,凶器必隨暴徒’,還提過常山深處有個潛龍潭,藏著一柄前朝趙奢鑄的‘龍膽亮銀槍’——那槍能辨人心,心善者握之溫潤,心惡者觸之刺骨。”
呂子戎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的紅點處——標注著“潛龍潭”的位置被圈了三道,旁側寫著“林、崖、心”三字。“先生見過這槍?”
“二十年前我追獵一頭傷民的黑熊,路過潭邊時,曾見潭底有銀光翻湧。”童淵指尖點在“林”字上,“當地獵戶說,潭被‘靈物’守著,前幾年有個山賊頭目想潛潭奪槍,剛下水就被漩渦卷走,屍骨無存。”他抬眼看向呂子戎,眼神銳利如槍尖,“你為趙雲求師,非為己謀功名,心性已合‘仁勇’二字——若能尋得此槍,子龍用它護民,才算‘神兵歸正主’。”
呂子戎站起身,對著童淵深深一揖:“晚輩願往!”
“彆急。”童淵擺手,將那枚青石雕槍頭遞給他,“尋槍要過三關:黑鬆林的護崽虎、鷹嘴崖的守巢蛇、還有你自己的心內之躁。過不了,莫要強求,免得枉送性命。”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若遇危難,握緊玉佩——李伯陽雕這玉時,曾注入三分內力,能穩心神。”
呂子戎接過雕槍頭,觸手冰涼,上麵刻著“護民”二字。他摸了摸胸口的梅花玉佩,鄭重點頭:“晚輩記住了。”
二、林虎攔路·槍護稚鹿
次日天未亮,呂子戎揣著地圖、彆好鐵劍、背上棗木槍,牽著棗紅馬往潛龍潭出發。按圖所示,需先穿過二十裡的黑鬆林——林內古樹枝椏交錯,像無數隻乾枯的手抓向天空,積雪壓彎了鬆枝,偶爾有雪塊墜落,在寂靜的林子裡砸出“噗”的聲響。
行至鬆林深處,忽然傳來“嗷嗚”一聲虎嘯,震得頭頂的積雪簌簌落下。呂子戎立刻勒住馬,握緊棗木槍翻身跳下——隻見一頭吊睛白額虎從巨樹後竄出,虎爪揚起,直撲向路邊的一窩幼鹿。鹿媽媽嚇得渾身發抖,卻用身體擋在幼鹿前,鹿角對著老虎,發出絕望的嘶鳴。
“住手!”呂子戎大喝一聲,持槍疾步上前,槍尖直指老虎的左眼——卻不刺出,隻停在三寸之外。老虎被激怒,猛地撲來,腥風撲麵而來。他不退反進,使出“落英廿二式”的“纏字訣”:槍杆如靈蛇般繞向虎腿,內力灌注槍杆,借著老虎撲來的力道輕輕一帶。
“砰”的一聲,老虎重心不穩,踉蹌著摔在雪地裡,濺起一片雪沫。不等它起身,呂子戎又持槍上前,槍尖挑向虎鼻前的積雪——雪沫飛濺,迷了老虎的眼。“這林子裡有野羊、有野兔,莫傷幼崽。”他沉聲道,槍杆始終保持著防禦姿態,卻沒有半分殺意。
老虎甩了甩頭,盯著呂子戎手裡的槍,又看了看縮在鹿媽媽懷裡的幼鹿,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它猶豫了片刻,終於轉身,幾步就消失在鬆林深處。
鹿媽媽走到呂子戎麵前,用頭蹭了蹭他的褲腿,眼裡滿是感激。呂子戎摸了摸它的鹿角,從行囊裡掏出半塊麥餅,掰碎了放在地上:“快帶著幼崽離開吧,這裡不安全。”
看著鹿群消失在林間,他才鬆了口氣。摸了摸棗木槍杆——剛才若一時衝動用“斷雲式”刺虎,不僅會傷了生靈,更過不了童淵說的“心內之躁”。他想起趙雄教他“劍是護生,不是殺生”,終於明白:真正的勇,不是殺敵,是護弱。
三、崖蛇阻道·劍避殺孽
出了黑鬆林,前方出現一道陡峭的鷹嘴崖——崖壁如刀削般直立,僅在中間鑿著窄窄的石階,寬不足尺,一側是懸崖,一側是布滿青苔的石壁,稍不留神就會墜落。呂子戎將馬拴在崖下的老鬆上,獨自提著槍踏上石階。
剛走至崖腰,就聽“嘶”的一聲——崖下的灌木叢裡竄出一條碗口粗的黑眉錦蛇,蛇身烏黑,腹部泛著黃紋,蛇信吞吐,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盯著他的腳踝,顯然是在守護巢穴。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呂子戎下意識拔出鐵劍,劍刃映著雪光,泛著冷冽的寒光。可他的手卻停在半空——這蛇雖毒,卻未主動攻擊,隻是在警告他遠離。他想起童淵說的“心內之躁”,深吸一口氣,運轉《寒山劍譜》的內力,將劍氣凝聚在劍尖,卻不外放,隻輕輕挑向蛇身旁的積雪。
“你守你的巢,我過我的路,互不相犯。”他輕聲道,語氣平和,沒有半分敵意。
黑眉錦蛇似乎聽懂了,蛇頭微微晃動,盤起身子,卻仍盯著他的腳步。呂子戎小心翼翼地貼著石壁走,每一步都踩穩石階,始終與蛇保持著丈許距離。寒風從懸崖下吹過,掀起他的衣角,石階上的青苔濕滑,他卻走得穩如泰山——此刻他的心靜如止水,沒有絲毫急躁。
終於踏上崖頂,他回頭望向崖腰——黑眉錦蛇已經退回灌木叢,隻露出半個蛇頭,像是在目送他離開。呂子戎對著蛇的方向拱了拱手,轉身往地圖上標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