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放下水瓢,撿起炭筆,輕輕放在紙上,輕聲說:“三弟莫急。當年在徐州,咱們帶著流民撤退,你為了護老弱,寧願自己斷後,不也是忍過來了?”他蹲下身,指著菜畦裡的青菜,“這菜要慢慢長,急了就會蔫;咱們的事也一樣,得等時機,時機到了,才能護更多人。這菜,既是避禍,也是提醒我——‘民以食為天’,將來若能成事,定要讓天下人都有菜吃,有地種,不用再像這菜一樣,要看天吃飯。”
關羽收了刀,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塊磨好的青石是磨刀用的,和趙雲的磨槍石相似):“大哥說得是,是二哥急躁了。隻是這軟禁的日子,何時是頭?咱們總不能一直看著流民受苦,卻什麼都做不了。”
“快了。”劉備接過青石,摸了摸上麵的紋路,“獻帝認我為皇叔,曹操雖表麵厚待,卻也不敢輕易動我——他要借我的‘皇叔之名’安撫諸侯,咱們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他的底牌,也尋些能助咱們的人。”他望向院外的桑藤,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街角的呂子戎,嘴角微微上揚——他認出了那柄桑木杖,杖頭的梨花紋,是常山塢堡的記號。
躲在街角桑樹下的呂子戎,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越發篤定:劉備不是“貪生怕死”,是“隱忍護民”,和趙雄當年“寧種梨不做官,也要護流民”的初心,本質上是一樣的。他正想再等個機會靠近,突然聽見一陣馬蹄聲——一隊騎兵疾馳而來,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像驚雷,為首的人身穿黑鐵鎧甲,麵容威猛,正是曹操的部將許褚,身後跟著二十名甲士,鎧甲上的“曹”字在陽光下刺眼。
三、許褚請宴·暗阻明勸
“左將軍,丞相有請!”許褚翻身下馬,鎧甲上的鐵葉碰撞作響,語氣雖恭敬,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身後的士兵已將院落包圍,長槍斜指地麵,明著是“請”,實則是“押”——曹操怕劉備趁機逃脫,特意讓許褚帶重兵來“請”。
劉備心裡一緊,卻不動聲色地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指尖在袖袍下悄悄捏了個“穩”字是他和關羽、張飛約定的暗號,意為“彆衝動”):“有勞許將軍,容我換件衣衫,也好見丞相。”
“不必了!”許褚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扶劉備的胳膊——這是曹操的吩咐,名為“扶”,實為“監視”,怕劉備趁機調動藏在府中的舊部。他的手剛碰到劉備的衣袖,就被一隻粗糙卻有力的手按住,力道不大,卻帶著一股巧勁,讓他的胳膊動彈不得。
“住手!”呂子戎從桑樹下躍出,桑木杖橫在身前,左手按在許褚手腕的“曲池穴”上——這是李寒山筆記裡的“卸力巧勁”,按此穴位能卸去大半力道,當年李寒山用這招,曾卸過三個亂兵的刀,不傷一人。“光天化日,強請左將軍,還要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許褚愣了愣,上下打量著呂子戎——見他穿著流民的粗布衫,褲腳還沾著泥,手裡握著根桑木杖,卻有這般巧勁,眼神頓時變得警惕,另一隻手按在腰間的刀上:“你是什麼人?敢管丞相的事!不要命了?”
關羽和張飛也立刻圍了上來,青龍偃月刀和丈八蛇矛同時出鞘,刀光矛影映在青石板上,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張飛怒吼一聲:“許褚!你敢對大哥無禮,先過我這矛!”
劉備卻擺了擺手,對呂子戎使了個眼色——他遞過一個空的桑木茶碗,碗底刻著小小的“梅”字是公孫曉月托人捎來的,劉備知道這是常山塢堡的記號),眼神裡帶著“懂你意,但不可為”的暗示: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若鬨起來,曹操定會借機搜府,府中藏著的徐州舊部會遭殃,城裡的流民也會被牽連。
呂子戎心裡一沉,瞬間明白劉備的意思。他緩緩鬆開手,收回桑木杖,退到一旁,壓低聲音對劉備說:“路上小心,丞相府的酒少喝;我在街角的‘桑記’酒館等你,若有差池,我會想辦法——我帶了‘護民陣’的圖紙,能幫你脫身。”他頓了頓,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補充,“塢堡的流民,已在許昌城外的桑林設了接應點。”
劉備微微點頭,接過茶碗,對許褚笑道:“許將軍莫怪,這是我遠房親戚,剛從常山來,不懂許昌的規矩,衝撞了將軍。我隨你走便是,不換衣衫了,這樣見丞相,也顯親切。”
許褚冷哼一聲,收回手,卻沒放鬆警惕,目光死死盯著呂子戎:“你最好彆耍花樣,丞相府周圍都是兵,你跑不了!”他轉身對士兵喝令,“看好這人!等我回來處置!”
劉備拍了拍呂子戎的肩膀,輕聲說:“親戚,在酒館等我,我去去就回。”說完,跟著許褚上了馬,關羽和張飛對視一眼,也隻好收了兵器,跟在後麵——他們知道,此刻隻能忍,為了大哥,也為了府裡的舊部和城裡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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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行人紛紛避讓,有的縮在商鋪裡,有的低著頭快步走開,沒人敢多問一句——這許昌城,看似是漢室都城,實則是曹操的天下,誰也不敢得罪曹丞相的人。
呂子戎望著劉備遠去的背影,握緊了手裡的桑木杖,杖頭的“護”字被他摸得發燙。他轉身走進街角的“桑記”酒館,酒館老板是個江東人,見他握著桑木杖,杖尾有潛龍潭青石,便知道是“自己人”,不敢怠慢,給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上了一壺劣酒和一盤煮花生:“壯士,這酒烈,暖身子;花生是江東來的,填肚子。”
呂子戎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街道——許褚的士兵還守在酒館外,盯著他的動靜。他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酒烈得嗆嗓子,卻讓他的腦子更清醒。心裡反複琢磨著劉備的眼神和那個“梅”字茶碗:劉備不是懦弱,是在等時機,等一個能護更多人的時機,就像當年趙雄在隱落山,等流民們種完蕎麥再對抗亂兵一樣。
傍晚時,酒館裡進來幾個冀州的流民,衣衫襤褸,凍得瑟瑟發抖。老板給他們端了碗熱粥,他們邊喝邊聊,說的是易京的事:“袁紹的兵燒了易京,公孫將軍自焚了,不過聽說有個穿白衣的姑娘,帶著幾個孩童往深山跑了,在山裡種蕎麥,還教我們用桑枝編籬笆防野獸,說‘苗要護,人更要護’。她還在桑樹下插了根梅枝,說‘看到這個,就是自己人’。”
呂子戎立刻上前,掏出桑皮紙和炭筆:“老丈,您能說說那姑娘的模樣嗎?是不是穿白衣,帶長槍,槍杆上有梨花紋?”
流民想了想:“穿白衣是真的,長槍沒看清,不過她腰間掛著塊梅花玉佩,和我娘的老玉佩很像。她還說,若遇到常山來的人,就說‘梅枝三瓣,平安’。”
呂子戎趕緊記下“桑樹下梅枝、梅花玉佩、梅枝三瓣”,折好紙貼身藏好——這是曉月的記號,他得想辦法把消息傳給趙雲。這時,酒館外傳來馬蹄聲,許褚帶著人往劉備府去,看模樣是送劉備回來了,呂子戎趕緊收了紙,假裝喝酒,心裡盤算著:等劉備回府,就想辦法把消息遞進去,再問問他下一步的打算。
劉備果然被送了回來,許褚的人守在府外,沒進去。呂子戎見曹兵注意力都在劉備身上,悄悄繞到府後,把寫著曉月線索的桑皮紙塞進牆縫裡,又在旁邊插了根桑枝——這是他和劉備約定的信號,桑枝代表“有要事”。做完這些,他才回到酒館,摸出懷裡的《護民雜記》,翻開“待機而動,護民為先”的那一頁,上麵還有趙雄補的批注:“護民如護苗,需耐得住性子,等風來”。他輕聲說:“趙大哥,雪梅姐,我沒找錯人。等時機成熟,定要助皇叔撐起一片安穩天,讓天下流民都有地種,有飯吃。”
酒館外的風更緊了,吹得幌子“嘩啦啦”響,把丞相府方向的絲竹聲也吹了過來——那是曹操在宴請賓客,酒肉飄香,卻比不上常山塢堡的一碗梨酒暖。呂子戎端起酒碗,一飲而儘——這許昌城的酒,雖烈卻苦,像極了這亂世的滋味。但他知道,隻要初心不改,隻要能和劉備、趙雲一起護民,再苦的酒,終有回甘的一天。
他摸了摸桑木杖裡的塢堡布防圖,又看了看窗外守著的士兵,心裡有了盤算:等劉備看到紙條,定會有動作;若曹操要對劉備動手,他就用“護民陣”的法子,帶著府裡的舊部和流民,從許昌的密道走——王二說過,許昌有當年董卓挖的密道,能通城外的桑林,他得先找到密道的入口。
夜色漸濃,酒館裡的燈燭亮了起來,映著呂子戎的身影,孤獨卻堅定。他握著桑木杖,像握著護民的初心,等著劉備的回應,等著那個能護天下萬民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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