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年冬·許昌芒碭山)
一、離許合兵·劍解嫌隙
曹操府的議事廳裡,燭火徹夜未熄,映著案上堆疊的流民奏疏——兗州流民湧入許昌,糧缸日漸見底,曹操指尖劃過奏疏上“流民嗷嗷待哺”的字句,眉峰緊鎖。劉備捧著討賊奏疏躬身站在階下,絹布上“願借兵討袁術,收攏徐州舊部,以農桑安流民,為曹公守東南門戶”的墨跡,混著他袖口沾的菜泥,透著幾分“務實”的懇切。
“農桑安流民?”曹操撚著胡須,目光落在“農桑”二字上——昨日郭嘉還提過“徐州桑麥豐饒,若能借劉備之手安撫,可解許昌缺糧之困”。他揮筆在奏疏上批下“準”字,卻又補了句:“撥你五百校刀手,命朱靈、路昭為監軍,凡事需與二將商議,不可擅自做主。”
劉備謝恩時,指尖悄悄攥緊袖中呂子戎畫的徐州流民分布圖——圖上用紅圈標出陳登等士族的聯絡點,藍線標注桑苗種植區,邊角還寫著“彭城流民可引至桑林暫避”,這是他們脫身的關鍵。當夜,他召集關羽、張飛及藏在府中的徐州舊部,連夜收拾行囊:關羽將青龍偃月刀裹上粗布,刀鞘上的桑絲纏繩係緊——這是陳婆婆去年為他編的,耐磨防滑,戰時還能吸汗;張飛把丈八蛇矛斜背在身後,懷裡揣著呂子戎托人捎來的蕎麥餅,油紙包上印著梨花紋,是常山塢堡的記號;劉備則將《農桑輯要》塞進馬鞍袋,書裡夾著呂子戎寫的“影匿瑬心舞”劍譜注解,注著“此招以巧勁護人,劍尖從不對民”。
行至三十裡亭時,天剛蒙蒙亮。亭外的老桑樹下,呂子戎正背對著官道練劍,青鋒劍在晨霧中劃出淡藍色的弧光,劍招輕柔卻帶著沉穩的勁——“桑蔭護芽”式展開時,劍尖離桑芽三寸,雪沫落在劍脊上,不沾一片嫩葉。他聽見馬蹄聲,收劍入鞘,劍鞘上的梨花紋在晨光裡泛著溫潤的光,身旁堆著兩袋東西:一袋是炒蕎麥給士兵充饑),一袋是湖桑種子去年雷虎托流民從常山捎來的,顆粒飽滿),還有一疊梨紋木牌,刻著“常山塢堡流民親善,見此牌可尋食”。
“子戎兄,多虧有你!”劉備翻身下馬,握住呂子戎的手,指腹能摸到他練劍磨出的厚繭——這是護流民、練劍招磨出來的,和自己握鋤種地的繭一樣,都是“務實”的痕跡。關羽緊隨其後,青龍偃月刀往地上一戳,震得晨露從桑枝滾落:“子戎兄的劍招,昨夜大哥跟我提過,‘護而非殺’,與我改的‘護民刀法’倒是契合。”
唯有張飛勒著馬,眉頭皺得能夾碎雪粒,丈八蛇矛的矛尖斜指地麵,矛尾紅綢沾著霜花:“大哥,這小子早年在曹操麾下待過,底細不明!咱們往徐州去,是要收攏舊部護流民,他若是什麼細作,豈不是把咱們和流民都賣了?”說罷,他突然挺矛刺向呂子戎的肩頭——不是真殺,是試探力道,矛尖離肩三寸時停住,隻等呂子戎反應。
呂子戎不慌,青鋒劍倏然出鞘,劍脊貼著矛杆滑過,用的是“影匿瑬心舞”的“纏勁”——這是李寒山教他護隴西流民時練的,當年用這招卸過亂兵的刀,不傷一人。張飛隻覺矛尖的力道被一股柔勁順著矛杆引走,手腕竟微微發麻,矛杆險些脫手。呂子戎收劍回鞘,遞過一塊蕎麥餅,餅上還留著陳婆婆烤的焦痕:“張將軍,你在常山塢堡吃過這餅,陳婆婆說‘吃同一鍋餅,就是自己人’。我這劍招,劍尖從不對人,你看——”他拔出劍,對著亭外的桑枝輕輕一挑,一片桑葉飄落,桑枝卻完好無損,“若我是細作,方才便不會用劍脊卸矛,而是用劍尖傷你。”
張飛接過蕎麥餅,咬了一大口,麥香混著梨乾的甜味在嘴裡散開——和常山塢堡的味道一模一樣。他不再多言,翻身下馬,幫著士兵搬卸乾糧,路過呂子戎身邊時,卻又低聲補了句:“流民的命比咱們的命金貴,你若敢害他們,我這矛可不認人。”
呂子戎笑了,從馬鞍袋裡掏出一卷泛黃的流民名冊:“將軍放心,這是徐州流民的名冊,我托江東的莫言兄打聽了三個月,標注了每個流民的住處和技能——有會種桑的,有會繅絲的,咱們到了徐州,先找陳登先生,他已在彭城桑林備好流民屋,就等咱們帶桑苗去。”劉備拍著兩人的肩膀:“都是為了護流民,以後便是兄弟,不必見外。”
朱靈、路昭此時也率軍趕到,見劉備與呂子戎相談甚歡,雖有疑慮,卻也不敢多問——曹操有令,隻許監軍,不許乾涉軍事。隊伍很快啟程,馬蹄踏過晨霧,朝著徐州方向疾馳,亭外的老桑樹下,還留著呂子戎插的梨紋木牌,風吹過木牌,“護民”二字在晨光裡格外清晰。
二、謀士進言·虎騎追襲
劉備離城不過半日,郭嘉便披著晨霜衝進曹操府,鬥篷上還沾著兗州流民的麥糠,手裡攥著一封從徐州送來的密信:“丞相!大事不好!劉備在徐州素有仁名,當年他守下邳,流民爭相歸附,連袁紹的斥候都傳‘徐州流民隻認劉備,不認曹公’!如今他借討袁術之名去徐州,必收攏舊部與流民,一旦在桑林紮根,再難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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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正端著粥碗,聞言手一抖,粥灑在案上的流民奏疏上,暈開一片米糊。他猛地想起前日煮酒時,劉備借驚雷避禍的模樣,那時便該察覺此人“藏鋒露拙”,竟被“農桑安流民”的話蒙了眼!更想起呂子戎——那小子早年在自己麾下做過幕僚,卻突然失蹤,如今跟著劉備,定是為了借“護民”之名拉攏人心!“我竟失算!”他一腳踹翻案幾,青銅酒爵摔在地上,碎成兩半,酒液濺在“漢祚永延”的地毯上,“傳我將令!夏侯惇為先鋒,率五千虎豹騎,徐晃、夏侯淵、李典、樂進、於禁為副將,務必在劉備入徐州前,將他擒回許昌!若敢反抗,就地格殺——流民若敢阻攔,一並處置!”
軍令傳下,許昌城外的校場上瞬間沸騰。夏侯惇披掛上陣,黑鐵鎧甲上的“夏”字在陽光下刺眼,他提著開山大刀,刀背上還留著討董時砍流民的缺口,翻身上馬:“劉備小兒,敢欺瞞丞相,看我不斬了他,再燒了徐州的桑林!”徐晃、夏侯淵等將緊隨其後,五千虎豹騎的馬蹄聲震得地麵發顫,卷起的塵土遮天蔽日,朝著徐州方向疾馳——這支部隊是曹操的精銳,當年討董時曾大破董卓的西涼軍,所過之處,流民屋燒為灰燼,此刻傾巢而出,可見曹操的殺意。
追至徐州邊境的芒碭山時,終於望見了劉備的隊伍——隊伍末尾還跟著十幾個徐州流民,是昨夜從許昌逃出來的,呂子戎正幫一個老婦牽馬,青鋒劍斜挎在腰間,毫無防備。夏侯惇勒馬橫刀,攔住去路,虎豹騎迅速散開,像鐵桶般將劉備的五百人圍在中間,長槍如林,劍拔弩張,矛尖對著流民的後背,嚇得老婦緊緊抱住懷裡的桑苗種。
“劉備!”夏侯惇的聲音像驚雷,震得枝頭的霜雪簌簌落下,砸在流民的粗布衫上,“丞相有令,命你即刻回許昌!若敢抗命,今日便讓你和這些流民,一起葬在此地!”
劉備勒住馬,身後的徐州舊部已握緊兵器,關羽、張飛更是往前一步,護住流民兩側。“夏侯將軍,”劉備沉聲道,“我奉丞相之命討袁術,為何攔我?這些流民隻是想回徐州種桑,何罪之有?”
“奉令?”夏侯惇冷笑,大刀指向流民懷裡的桑苗種,“你帶流民、帶桑苗,是想在徐州種桑安營,自立為王!休要狡辯,納命來!”說罷,他揮刀直劈劉備,刀風淩厲,帶著虎豹騎的悍勇,竟想連劉備身後的老婦一起劈殺。
“休傷流民!”關羽怒吼一聲,青龍偃月刀倏然出鞘,刀身映著霜雪,泛著冷光。“叮”的一聲巨響,刀刀相撞,火星四濺,夏侯惇隻覺手腕發麻,開山大刀竟被震得微微偏斜——他早知關羽勇猛,卻沒想到此人刀勁裡帶著“護勁”,明明能反擊,卻先護著老婦後退。
張飛見狀,挺丈八蛇矛直取徐晃,矛尖帶著呼嘯的風:“徐晃!你當年在隴西護過流民,怎如今幫曹操殺流民?吃我一矛!”徐晃忙提槍相迎,矛槍相撞的瞬間,徐晃隻覺一股巨力傳來,戰馬竟往後退了半步。他暗自心驚:張飛的“霸王矛”果然名不虛傳,更驚的是,張飛的矛尖始終對著自己的槍,卻避開了身後的流民,顯然是怕誤傷。
兩軍瞬間廝殺起來,劉備的五百人雖少,卻都是徐州舊部,個個悍不畏死,更護著身後的流民;可曹操的虎豹騎人多勢眾,又都是精銳,漸漸將劉備的隊伍逼到了山坳裡——山坳兩側是陡峭的岩壁,前方被夏侯惇堵住,後方又有李典、樂進率軍包抄,眼看就要被合圍,流民的哭喊聲漸漸響起。
三、劍舞護路·巧勁破局
山坳裡的雪被馬蹄踏成泥漿,流民縮在岩壁下,老婦懷裡的桑苗種撒了一地,呂子戎正彎腰幫她撿拾,青鋒劍還插在劍鞘裡——他不想輕易動劍,怕嚇著孩子。於禁、夏侯淵已從兩側夾擊過來,於禁的長槍對著一個流民孩童,眼看就要刺中,呂子戎突然起身,桑木杖橫在身前,用“卸力訣”擋住長槍,杖身微微彎曲,卻沒讓槍尖再進半寸。
“你是何人?敢攔丞相的兵!”於禁又驚又怒,抽出腰間的短刀就要撲上來。
“常山呂子戎,護民之人!”呂子戎勒住馬,青鋒劍倏然出鞘,劍招如流水般展開——“影匿瑬心舞”的“寒潭護苗”式,劍脊輕輕貼在於禁的長槍杆上,手腕微轉,借著馬速與“纏勁”順勢一卸。於禁隻覺一股柔勁順著槍杆傳來,握槍的手竟不受控製地鬆開,長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本人也險些從馬背上摔下去,剛好砸在流民孩童身邊,孩童嚇得哭起來,呂子戎卻用劍背擋住於禁,不讓他碰到孩子。
夏侯淵此時已看清呂子戎的劍招,瞳孔驟縮:“你這劍招……是李寒山先生的‘影匿瑬心舞’?”他早年曾隨李寒山學過三日基礎刀法,先生教他“刀是護具,不是凶器”,還演示過類似的卸力招式,此刻見呂子戎用劍護流民,竟想起當年的教誨。
“正是。”呂子戎收劍回鞘半寸,語氣裡帶著幾分沉重,“夏侯將軍,當年典韋將軍焚隱落山,趙雄子真先生為守亡妻李雪梅的梨樹苗,不願出山,最終葬身火海——你可知此事?趙先生一生護民,在隱落山種梨養流民,從未與人為惡,卻落得如此下場。今日你們若殺了劉備將軍,燒了徐州的桑林,這些流民又要無家可歸,與當年的隱落山流民,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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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淵臉色一變,握著槍的手微微鬆動——他素知典韋行事魯莽,當年焚山之事他雖未參與,卻也聽聞趙雄是仁厚之人,更想起李寒山的話“護民者天不負”。夏侯惇見狀,怕夏侯淵動搖,厲聲喝道:“休要聽他胡言!趙雄是公孫瓚舊部,本就是反賊!今日若放劉備走,丞相怪罪下來,你我都擔待不起!一起上,斬了他們!”
說罷,夏侯惇揮刀再次衝向劉備,徐晃也撿起長槍,與李典、樂進一起圍攻呂子戎。關羽趁機擺脫糾纏,青龍偃月刀舞得密不透風,“護肩式”展開,將流民護在刀風之後:“大哥,快往徐州下邳走!我與子戎兄斷後!”
呂子戎深吸一口氣,青鋒劍再次出鞘,“影匿瑬心舞”的劍招如行雲流水般展開——他策馬掠過李典身邊,劍脊“纏”住李典的槍,借勢將槍引向空處,避開流民;轉身迎上樂進的刀,“寒潭映月”式展開,劍麵反射陽光,晃得樂進睜不開眼,同時劍背輕擊樂進的馬臀,戰馬受驚後退,遠離流民;麵對徐晃的長槍,他用“梨雪護芽”式,劍尖挑飛徐晃的槍纓,卻不碰槍杆,隻讓徐晃知難而退。他的身影在亂軍中穿梭,青鋒劍的淡藍光弧像一層屏障,護住了劉備撤退的通路,虎豹騎士兵雖多,竟沒人能靠近他三尺之內,更沒人能傷著一個流民。
“撤!往徐州下邳走!”劉備望著呂子戎的背影,知道再耽擱下去隻會全軍覆沒,立刻率軍往山坳另一側的小路撤退——小路旁是呂子戎提前標記的桑林,桑枝茂密,能擋騎兵。夏侯淵望著呂子戎的劍招,又想起李寒山的教誨,終究是沒下死手,長槍的攻勢慢了半拍,甚至悄悄擋住一個想偷襲呂子戎的士兵。
夏侯惇見狀,氣得怒吼,卻被關羽的青龍偃月刀纏住,難以脫身。呂子戎見劉備的隊伍已進入桑林,虛晃一招,用劍背擊開徐晃的長槍,策馬轉身:“夏侯將軍,今日我不殺你,隻盼你日後記得,當兵是為護民,不是為殺民!”說罷,他催馬追上劉備的隊伍,青鋒劍在身後劃出一道殘影,將追來的虎豹騎士兵逼退——劍風掃過桑枝,落下的桑葉剛好蓋住流民的腳印,為他們爭取了撤退時間。
夏侯惇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氣得將刀往地上一劈,震得塵土飛揚:“追!就算追到下邳,也要把他們擒回來!”可虎豹騎經過方才的廝殺,已折損不少,夏侯淵又故意放慢速度,還借口“桑林茂密,怕有埋伏”,追擊的隊伍漸漸散了。
劉備的隊伍奔出芒碭山時,天已擦黑。呂子戎勒住馬,望著身後的山道,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信是陳登托流民捎來的,桑皮紙上畫著徐州下邳的流民安置點,旁邊寫著“已備桑苗千株,流民屋百間,隻待將軍來”。
“將軍,陳登先生已在徐州接應。”呂子戎遞過密信,又從馬鞍袋裡掏出一把桑苗種,種子上還沾著常山的泥土,“這些是雷虎托流民從常山捎來的湖桑種,一年能摘四次葉,種在徐州的桑林裡,流民明年就能繅絲換鹽。”
劉備接過信,指尖拂過信上“護民如護桑,需先紮根”的字句,眼眶有些發熱。關羽、張飛也圍了過來,張飛拍著呂子戎的肩膀,手裡還攥著半塊蕎麥餅:“子戎兄弟,今日多虧了你護著流民,以前是我多疑,對不住!以後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
呂子戎笑了,將桑苗種分給身邊的流民:“都是為了護民,不必客氣。咱們快往徐州走,等把流民安置好,種上桑苗,才算真正站穩腳跟——明年春天,徐州的桑林綠了,流民就不用再逃了。”
夜色漸濃,隊伍的馬蹄聲在山道上回響,朝著徐州的方向疾馳。芒碭山的寒風裡,還留著兵刃碰撞的餘響,可劉備、呂子戎與三英的心中,卻燃著護民的火苗——這火苗,將在徐州的土地上,長成一片能為流民遮風擋雨的桑林,長成亂世裡最安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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