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年春·襄陽州牧府)
博望坡的硝煙剛被春風吹散半月,新野的桑田就冒出了嫩黃的芽尖,流民們忙著在田壟間補種——王二老母蹲在地裡,手裡的桑木瓢盛著新拌的草木灰,往苗根上撒,嘴裡念叨著“今年可得安穩些,彆再讓曹兵燒了”。就在這時,驛卒騎著快馬,踏過田埂的桑絲墊,把襄陽州牧府的請帖遞到了劉備案前。
請帖是用桑皮紙做的,封皮上劉表的朱砂字透著刻意的熱絡:“賢弟博望破曹,為荊州揚威,愚兄備薄宴,盼與賢弟一敘,共商荊州安危。”劉備捏著請帖,指尖劃過“共商荊州安危”六字,指腹蹭到紙邊的毛糙——這紙是荊州世家造的,卻沒新野流民自造的桑皮紙厚實,像劉表的話,看著熱絡,實則空泛。
議事廳裡,氣氛比白河的春水還沉。劉備把請帖攤在桑木案上,案角還壓著流民的桑田分布圖,用炭筆圈出的“陳婆婆桑苗區”“狗蛋家新栽苗”格外醒目。“博望坡一勝,曹操暫時退了,可劉表既想借咱們擋曹兵,又怕咱們壯大——這宴席,是慶功,更是試探。”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圖上那片被曹兵燒過的桑田痕跡,“更要緊的是,蔡瑁上次鴻門宴沒成,這次定憋著壞;若咱們不去,他定在劉表麵前說咱們有異心,到時候新野的桑田、樊城的糧道,怕是都不安穩。流民們剛補種完苗,經不起再折騰。”
“大哥!蔡瑁那廝沒安好心!”張飛攥著丈八蛇矛,矛尖戳在地上的桑絲墊上,戳出個小坑,“俺帶青壯守新野,你彆去!他若敢來,俺就用桑枝盾堵死他的路!”
關羽按著重劍,綠袍下擺掃過案邊的桑芽茶罐,聲音沉得像凍住的桑枝:“三弟說得對,劉表優柔寡斷,蔡瑁心胸狹隘,此去恐有風險。某願隨大哥同去,若蔡瑁敢動手,某的青龍偃月刀,也不是吃素的。”
趙雲上前一步,龍膽亮銀槍尾的紅綢晃了晃——是夏侯娟用新桑絲補的,紅得像護苗時濺的血:“主公,白毦兵已練熟‘桑枝破雪’式,某隨你去,若遇變故,某用‘纏枝鎖柔’護你周全。”
“子龍需留在新野。”劉備擺手,目光落在呂子戎身上,“子戎,你隨我去——你的‘寒山劍法’能卸力製敵,不會傷人性命,免得落人口實;你又懂流民事,若蔡瑁刁難,你幫著打圓場。公佑,你輔助翼德守新野,看好流民的桑田,若遇曹操探子,彆硬拚,先護著老弱往桑林退,桑林裡的‘桑林伏’能拖延時日。”
孫乾躬身應下,手裡的桑皮紙記著流民的戶數:“主公放心,乾定護好新野,護好每一棵桑苗。”張飛雖不情願,卻也知道守桑田的重要性,重重點頭:“大哥放心去!俺定讓青壯輪班守著桑田,不讓曹兵、蔡瑁的人碰一根苗!”
次日清晨,劉備騎著的盧馬,身上的錦袍半舊,袍角還留著博望坡救火時蹭的桑灰——夏侯娟要幫他漿洗,他卻擺手:“這是護民的痕跡,留著,讓劉表看看,咱們的勝仗,是用護桑苗的心思換來的。”關羽綠袍醒目,青龍偃月刀的刀鞘纏著新桑絲繩,是夏侯娟連夜編的,韌得能纏住兵器;呂子戎裹著青布衫,腰間彆著青鋒劍,劍鞘上的梨紋玉佩隨著馬蹄輕晃,背上的布包裡裝著半袋湖桑種——是陳婆婆淩晨塞的,還裹著層桑絲布:“給劉荊州和蔡將軍帶些,讓他們嘗嘗新野桑種的好,也讓他們知道,流民種桑能活,不是累贅。”
一路往襄陽去,官道旁的田野裡,流民們忙著勞作。一個老農蹲在桑苗地裡補種,手裡的桑木瓢和新野的樣式一模一樣,見劉備路過,連忙起身拱手:“劉皇叔!俺們聽說您打了勝仗,這下桑苗能安穩了!”劉備翻身下馬,幫老農扶正桑苗:“老丈放心,咱們定會護著桑苗,不讓曹兵再來燒。”老農眼裡的淚差點掉下來,塞給劉備一把剛摘的桑芽:“皇叔,這芽嫩,泡水喝解乏。”
抵達襄陽州牧府時,劉表已帶著文武候在門外。他穿著青色官服,手持玉圭,臉上堆著笑,握著劉備的手,指腹卻不經意地蹭過劉備袍角的桑灰:“賢弟,博望坡一戰,你以弱勝強,不僅保了荊州北線,更讓曹操不敢輕易南犯,真是為我荊州長了誌氣!”他身後的蔡瑁穿著黑甲,銅扣閃著冷光,目光掃過劉備的袍角,嘴角的笑透著敷衍,視線又落在呂子戎腰間的梨紋玉佩上,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這玉佩的樣式,像徐州桑農常用的。
宴席設在府內的牡丹園,青石鋪地,牡丹開得雍容華貴,桌案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卻唯獨在劉備的案前,多了兩碟熟悉的吃食:一碟桑椹乾,泛著紫黑,是新野特有的品種;一壺桑芽茶,茶湯淡綠,和老農塞給劉備的桑芽一模一樣。劉表端著茶杯笑道:“賢弟在新野常吃這些,愚兄特意讓人從新野運來,讓賢弟嘗嘗家鄉味。”
劉備心裡清楚,這是劉表的示好,更是試探——他連自己在新野吃什麼都知道,可見平時沒少派人盯著。他端起茶杯,對劉表拱手:“多謝兄長費心。新野流民常說,桑芽茶能醒神,桑椹乾能頂餓,是最好的吃食。去年冬旱,流民們靠桑椹乾度過了饑荒,若不是桑苗,咱們也撐不到博望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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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坐在左側,見兩人聊得熱絡,心裡不爽,端著酒杯湊過來,目光落在關羽的刀上:“劉將軍,聽聞您麾下的白毦兵都是流民,卻能敗夏侯將軍的正規軍,想必是關將軍的武藝超群。今日慶功,不如讓關將軍露一手,讓咱們開開眼界?也讓大夥看看,流民組成的兵,是不是真靠運氣取勝。”
這話像根刺,紮得關羽的手按在刀柄上,指節泛白。劉備卻按住他,笑著對蔡瑁道:“德珪說笑了。雲長的刀,是用來護民、擋曹兵的,上次博望坡,他的刀劈斷了曹兵的劍,卻沒傷曹兵的命,就是怕誤了流民的桑苗——今日是慶功宴,不談武藝,隻論情誼,若論武藝,倒不如說說德珪麾下的兵,能不能護好荊州東部的桑田,彆讓孫權的人來搶。”
蔡瑁的臉瞬間紅了,剛要反駁,劉表卻打圓場,給兩人斟酒:“賢弟說得對,喝酒喝酒。德珪,你也是,今日是慶功,彆提這些。”蔡瑁雖不甘,卻也不敢違逆劉表,隻能悻悻坐下,目光仍盯著呂子戎的梨紋玉佩——他總覺得這玉佩眼熟,像當年徐州桑農反抗曹操時戴的樣式。
宴席過半,劉表借著酒意,話鋒一轉:“賢弟,博望坡敗了曹操,他短期內不會再攻荊州。你覺得,咱們荊州下一步該如何?是繼續固守,還是……另有打算?”
劉備放下酒杯,語氣懇切,目光掃過在座的文武,也掃過園外的流民——州牧府外,幾個流民乞討,劉表的人正拿著鞭子驅趕。“兄長,曹操雖敗於博望,卻已吞並青州、冀州,實力未損。如今他率軍北上打袁譚、袁尚,許都空虛——這是天賜良機!咱們若率荊州之兵北伐,出宛城,取許都,迎回獻帝,不僅能匡扶漢室,更能讓流民不用再怕曹兵燒桑田,不用每年補種好幾次。到那時,孫權即便有野心,見咱們扶漢安民,也不敢輕易犯境!”
牡丹園裡瞬間安靜,連風吹牡丹的聲音都格外清晰。劉表握著酒杯的手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目光瞟向旁邊的世家子弟——那些人臉上滿是不情願,顯然怕出兵損了自家的桑田和糧庫。“賢弟,你的心意愚兄懂。可……江東的孫權蠢蠢欲動,派了不少探子在荊州東部活動;荊州的世家也不願出兵,怕損了自家的產業。若咱們北伐,孫權趁機來攻,荊州腹背受敵,流民的桑田怕是更難保住。不如……先保境安民,等局勢明朗再說。”
蔡瑁立刻附和,語氣帶著幸災樂禍,又藏著挑撥:“劉荊州說得對!孫權小兒早就覬覦江夏的桑田,若咱們北伐,他定趁機來搶!劉將軍,你還是安心守新野,抵禦曹操就好——北伐之事風險太大,若是敗了,不僅荊州危矣,連新野的流民桑田怕也保不住!況且近日曹操的探子在樊城、新野周邊活動,頻頻打探流民動向,你還是先顧著新野吧!”
關羽氣得臉色發紅,手按在刀柄上,若不是劉備用眼神製止,他怕是早已拔刀。劉備強壓下心中的失落,端起酒杯:“兄長考慮周全,是備思慮不周了。喝酒,今日隻慶功,不談其他。”
宴席散後,劉表挽留劉備歇息,劉備婉拒:“兄長,新野的流民還等著我回去看桑苗,就不叨擾了。”走到園門口,見方才乞討的流民被劉表的人驅趕,跌在地上,懷裡的桑芽撒了一地。劉備讓呂子戎掏出桑仁,遞給流民:“快拿著,找個地方種桑苗,日子會好的。”流民跪著磕頭,眼裡滿是感激。
蔡瑁看著劉備的背影,湊到劉表身邊,語氣陰鷙:“主公,劉備帶流民種桑,民心都向他了!今日他敢提北伐,明日就敢奪荊州!不如……派人在回新野的路上動手,永絕後患!”
“夠了!”劉表打斷他,語氣沉冷,“劉備是我宗親,更是抗曹的屏障。沒有他守新野,曹操的兵隨時能打到襄陽!你若再敢動歪心思,休怪我不念姻親!”蔡瑁雖不甘,卻也隻能躬身應下,目光卻盯著劉備遠去的方向,眼裡滿是殺意。
劉備帶著關羽、呂子戎往新野回,暮色漸濃,官道旁的桑苗在春風裡輕輕晃,葉子“沙沙”作響,像流民的低語。呂子戎望著劉備的側臉,輕聲道:“主公,彆灰心。新野雖小,卻有流民的支持,等咱們請得孔明先生出山,他定有辦法說服劉表,或是尋到北伐的機會。”
劉備點頭,望著遠處新野的方向,那裡的桑田在暮色中泛著淡綠,像藏著無數希望:“是啊,隻要護著流民,守著桑田,總有一天,能實現匡扶漢室的初心。”他忽然想起老農塞給他的桑芽,掏出來看了看,嫩芽還嫩,像流民的希望,也像他們未涼的雄心。
馬蹄聲“嘚嘚”響在官道上,帶著幾分沉重,卻也帶著幾分堅定。襄陽的宴席雖沒達成北伐的心願,卻讓劉備更清楚:新野的流民、桑田,才是他真正的根基;而求賢之路,也愈發迫切——隻有請得孔明出山,才能護好桑苗,護好流民,才能讓“複漢”的初心,不再隻是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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