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秋。
六扇門裡唯一的女捕頭。
戌時三刻,京城的雨跟瘋了似的砸下來。
我剛在城西追了三裡地,把劫道的毛賊按在泥裡,同僚就拽著我胳膊往老捕頭家跑。
“晚秋姐!快!老捕頭他……”
他話沒說完。
我心裡咯噔一下。
老捕頭不是彆人。
八年前我爹蒙冤,滿朝沒人敢遞一句話,是他趁著夜黑,把翻案的證據塞到我手裡。
六扇門裡,我就認他一個“長輩”。
到他家時,院門虛掩著。
風裹著雨灌進去,吹得門框吱呀響。
正屋的銅鎖亮晃晃的,從外麵鎖得死死的,鎖芯連個撬動的印子都沒有。
窗戶也關得嚴絲合縫,窗紙沒破半道口子。
我推不開門,隻能踮著腳往裡麵看。
月光從窗欞漏進去,剛好照在老捕頭身上。
他背靠著那麵比人還高的銅鏡,一動不動。
右手攥著塊捕快牌,跟我腰上掛的一模一樣。
脖頸上一道刀傷,血還沒乾透,在地上積了一小灘,黑沉沉的。
連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
“總捕頭說了,”旁邊的小捕快囁嚅著,“老捕頭無兒無女,年紀也大了,定是積勞成疾,想不開……自行了斷的。”
“明日一早就上報朝廷。”
我沒理他。
翻過高門檻衝進去,蹲在老捕頭身邊。
指尖剛碰到他掌心的捕快牌,就覺出不對。
我跟他共事八年,他那牌被摩挲了十年,邊緣滑得能蹭亮指尖。
可這一塊,邊緣糙得硌手,像是剛鑄出來沒幾天。
再看他的手。
老捕頭是左撇子,吃飯、握刀、寫字,從來不用右手。
現在,他右手攥著牌,指節硬邦邦的,哪像是自己握上去的?
我餘光掃過銅鏡。
鏡麵蒙著層灰,卻有一道極淡的橫向劃痕,像是被細線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