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把沈府的案卷往我麵前一摔。
紙頁邊角刮得我指腹生疼。
“林晚秋,三日內,按春桃是凶手結案。”他手指敲著案桌,聲音壓得低,卻帶著刀似的狠勁,“彆跟本府扯什麼密室疑點,柳家那邊催得緊,蘇州府經不起折騰。”
我捏著案卷的手緊了緊。
春桃那丫頭,昨天還拉著我的衣角哭,說她隻是給小姐送了杯茶,怎麼就成了凶手。
要是按周大人的意思辦,這丫頭三天後就得被推上刑場,我這六扇門捕頭的印,也得摘了。
更彆說,真凶還在暗處笑。
“大人,密室沒查清楚,春桃的供詞也有漏洞——”
“漏洞?”周大人猛地拍了桌子,茶碗裡的水濺出來,“質疑官府斷案?林晚秋,你想抗命?”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把腰杆挺得筆直:“屬下遵令,三日內定案。”
轉身走出知府衙門,風刮在臉上,有點冷。
先去沈府繡樓。
衙役守在門口,見了我,趕緊讓開:“林捕頭,您又來?這屋子都翻遍了,沒彆的東西了。”
我沒說話,推門進去。
繡樓裡還飄著靛藍的顏料味,是那天打翻的染缸留下的。未完成的繡品掛在繃架上,針還紮在絲線裡,像是沈千金下一秒就要回來接著繡。
我蹲在繃架前,指尖一點點撫過木槽。
木頭糙得磨手,突然,指尖勾到個東西——是道細微的劃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這劃痕……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腦子裡突然蹦出師傅紅伶的臉,她當年教我機關術時,拿個小木架演示:“晚秋你看,蝴蝶扣的機關,就得在木槽裡留這麼道印,不然卡不住暗榫。”
我猛地抬頭,目光掃向房梁。
陽光從窗欞照進來,落在房梁中間,有個銅環閃了下光。
我踮起腳,夠著銅環摸了摸。
環上有磨損的痕跡,不是常年掛東西磨出來的,是機關轉動時蹭的。
密室的關鍵,在這兒!
我心裡剛有點數,外麵傳來衙役的腳步聲。
“林捕頭,大人讓您趕緊回衙門,春桃那邊好像要招了。”
招?以春桃那膽小的性子,指不定是被周大人的人逼的。
我沒回衙門,繞到沈府後院,找到躲在柴房裡的春桃。
這丫頭見了我,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卻往後縮了縮,像是怕我。
“春桃,”我把她拉到院子裡,指著不遠處的石燈籠,“那天你說柳文彥幫你搬水,搬水的時候,這燈籠動沒動過?”
春桃的臉瞬間白了。
她指甲掐進掌心,聲音發顫:“沒、沒有啊……柳公子就是幫我抬了桶,沒碰燈籠……”
我盯著她的眼睛,聲音沉下來:“你娘還在鄉下等著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