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包裡,那盤錄像帶還在,帶身的顏色更深了,像吸了血。我打開電視,把錄像帶塞進去——這次有畫麵了,是阿凱家的客廳,阿凱躺在地上,身邊是一灘水,那個女人正蹲在他旁邊,長發垂在他臉上,像是在說什麼。
畫麵最後,女人轉過頭,對著鏡頭笑,嘴角裂得更開了,然後屏幕又黑了,彈出一行字:“還剩三天。”
第五天,我不敢出門了,把門窗都鎖死,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可還是覺得冷,那種從骨頭裡透出來的冷。我把所有的燈都開著,可客廳的角落還是黑的,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麵藏著。
中午,我聽見敲門聲,不是鄰居,是輕輕的,“咚”“咚”“咚”,像用指關節敲的。“誰啊?”我問,沒人回應,敲門聲還在繼續。我從貓眼看出去,外麵沒人,隻有樓道的燈在閃,忽明忽暗的。
敲門聲停了,接著是鑰匙開門的聲音——不是我的鑰匙,可門鎖“哢嗒”一聲開了。我嚇得躲進臥室,鎖上門,聽見客廳傳來腳步聲,輕輕的,從門口走到電視櫃,然後是錄像機的“哢嗒”聲。
“它進來了……”我捂住嘴,不敢出聲。臥室的門突然開了,不是被推開的,是自己開的,像有隻看不見的手在拉。
我看見客廳的燈光照進來,還有一道影子,長長的,從門口伸到臥室裡,像人的影子,可沒有頭,隻有身子,在地上慢慢蠕動,像蛇一樣往我這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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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過來!”我拿起枕頭砸過去,枕頭穿過影子,落在地上。影子繼續爬,快到我腳邊時,突然停了——是阿凱給我的黃符,我貼在衣服上,符紙在發光,雖然很弱,卻擋住了影子。
影子慢慢退回去,客廳傳來錄像機的聲音,接著是電視的雪花點聲。我不敢出去,躲在被子裡,直到天亮。
第六天早上,我出去看,客廳裡空蕩蕩的,錄像機的磁帶倉開著,那盤錄像帶不見了。我鬆了口氣,以為它走了,可轉身時,看見冰箱上貼著一張紙,是用黑色的筆寫的,和錄像帶上的字一樣:“明天見,記得帶錄像帶。”
“錄像帶不是不見了嗎?”我正疑惑,手機突然響了——是我昨天丟在噴水池裡的那部,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屏幕亮著,顯示著一條新短信,是個地址:“老城區,槐樹巷,37號。”
我查了一下,槐樹巷是老小區,早就拆遷了,隻剩下幾間沒拆的老房子,37號是一口古井,據說是清朝的,現在還在,就是沒人敢靠近,說晚上能聽見女人的哭聲。
“它要我去那……”我心裡清楚,躲不過去了。我找出阿凱剩下的黃符,都貼在身上,又找了把水果刀放在口袋裡,出門時,看見門口放著一個包裹,裡麵是那盤錄像帶,帶身的劃痕又深了,像要斷了一樣。
我抱著錄像帶,打車去了槐樹巷。老城區的路很窄,兩邊的房子都拆得差不多了,隻剩下斷壁殘垣,風一吹,卷起沙塵,像電影裡的末日場景。
37號很好找,是一口古井,和錄像帶裡的一模一樣,井口爬滿青苔,旁邊有棵老槐樹,樹枝光禿禿的,像人的手。井邊沒有彆人,隻有我,還有風的聲音,和錄像帶裡的一樣。
我把錄像帶放在井邊,剛想走,突然聽見井裡傳來“滴答”聲——是水流的聲音。我低頭,看見井裡的水在冒泡,接著是那隻手,蒼白的,從水裡伸出來,抓住了錄像帶,慢慢往回拖。
“終於走了。”我鬆了口氣,轉身想跑,突然覺得腳踝一緊——是那隻手,從水裡伸出來,抓住了我的腳踝,冰涼的,滑滑的,像水草纏在上麵。
“啊!放開我!”我用水果刀去砍,刀剛碰到手,突然斷了,像被什麼東西咬斷的。我看見井裡的水開始往上湧,黑綠色的,帶著腥味,很快就漫到了我的腳邊。
接著,那個女人從水裡出來了,長發披在肩上,白色的連衣裙濕淋淋的,貼在身上,露出那張沒有瞳孔的臉。她慢慢朝我走過來,嘴角裂著笑,說:“你以為扔了錄像帶就沒事了?”
“你……你想乾什麼?”我往後退,卻被什麼東西擋住了——是老槐樹的樹乾,我退到樹邊,沒地方躲了。
女人走到我麵前,伸出手,摸我的臉,冰涼的,帶著井水的腥味。“我要帶你走,”她說,聲音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帶你去我的井裡,永遠陪著我。”
“彆過來!”我想起身上的黃符,伸手去摸,卻發現符紙都濕了,像被水浸過,沒了一點用。
女人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能感覺到她的指甲嵌進我的皮膚裡,冰涼的,像要把我的血吸出來。我看見她的眼睛裡,慢慢映出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在慢慢變淡,像要被她吸進去。
“救……救命……”我喊不出來,隻能看著自己的影子越來越淡,身體越來越輕,像要飄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鈴聲——是手機鈴聲,不是我的,是從女人的口袋裡傳來的。她愣了一下,掐著我脖子的手鬆了點,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是部老式的翻蓋手機,和我的那部一樣,屏幕上顯示著“日本東京”的號碼。
她接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用日語急促地說著什麼,語速太快,我隻能零星聽見“古井”“錄像帶”“屏障”幾個詞。女人的臉色變了,原本空洞的眼白裡閃過一絲慌亂,嘴角的笑也僵住了,她對著電話低吼了一句,聲音裡帶著我從未聽過的焦躁。
“我知道了,”掛電話時,她的聲音冷得像冰,看我的眼神卻多了幾分複雜,“這次算你運氣好,東京那邊的‘屏障’鬆了,我得回去。”
“回去?”我還沒反應過來,她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被井水的水汽裹住。我看見她的裙擺下,慢慢滲出黑綠色的水,滴在地上,很快就滲進了土裡,沒留下一點痕跡。
“但你彆以為這就結束了。”她的聲音越來越遠,像從井裡傳上來的,“你看了我的錄像帶,你的影子已經沾了我的氣息,隻要我想,隨時能找到你……”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徹底變成了一道黑煙,“嗖”地鑽進井裡。井水瞬間恢複了平靜,連剛才漫出來的水漬都消失了,隻有井邊的錄像帶還在,慢慢被風沙蓋住,最後變成了一灘灰白色的粉末。
我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脖子上的紅痕還在疼,卻已經不那麼冰涼了。我摸了摸自己的影子,它還在,隻是顏色比平時淺了很多,像蒙了一層薄紗。
我不敢再待,連滾帶爬地跑出槐樹巷,直到坐上出租車,看見窗外的高樓大廈,才覺得自己真的活下來了。
後來,我把出租屋的東西全扔了,包括那台錄像機,搬到了南方一座靠海的城市——我聽說海水能隔絕怨念,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離“水”遠一點,總沒錯。
我換了手機號,刪了所有和懸疑相關的資料,找了份普通的文員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儘量不和陌生人說話,尤其是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可怪事還是沒斷。每次下雨,我家的窗戶上總會出現一道淺淺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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