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離的耳朵豎了起來:特彆?
對,就是...周大叔努力尋找合適的詞彙,喉結上下滾動,有種...原始的衝擊力。讓我想起我太爺爺筆記裡寫的一種特彆粥...
胡離突然僵住了,金色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筆記?什麼筆記?
哦,就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一本手劄。周大叔從口袋裡掏出本破舊的小冊子,封麵已經泛黃,我太爺爺——就是你說的周文彥,記載了他年輕時嘗試的各種粥方。看,這裡寫著特彆粥:初試敗,米焦苦,然心意至,終得妙法...
胡離一把抓過小冊子,貪婪地閱讀著上麵的字跡。她的手指微微發抖,碰觸著那些褪色的墨跡,仿佛能通過觸覺感受到書寫者的存在。
他...他失敗過...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羽毛,很多次...
周大叔疑惑地看著我,我搖搖頭示意他彆打擾。胡離此刻正經曆著某種頓悟,她的表情從震驚慢慢變成恍然,最後定格在一種溫柔的悲傷上。
我一直記得的...是最後那碗完美的粥。她輕聲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忘了之前那麼多難吃的嘗試...忘了他是怎麼一次次調整火候,怎麼笨拙地嘗味道燙到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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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眼中的執念似乎鬆動了一些:那碗粥之所以珍貴,不是因為味道多好...而是因為它包含了那麼多失敗和堅持。
周大叔聽得雲裡霧裡,但我明白胡離在說什麼。有時候我們記住的隻是執念最終呈現的樣子,卻忘記了它形成的過程。
胡姑娘也喜歡研究粥道?周大叔試圖拉回話題,擦了擦額頭的汗,要不明天來我鋪子裡看看?或許能找到些靈感。
胡離怔了怔,突然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九條尾巴輕輕擺動:
送走周大叔後,胡離一反常態地沒有立刻回廚房繼續她的,而是坐在當鋪門檻上,望著漸暗的天色發呆。我拿了杯茶給她,在她身邊坐下。
想通了?我問,看著茶杯在她手中冒出嫋嫋熱氣。
她接過茶,耳朵微微抖動:一部分吧。沉默片刻,她又說,阿七,執念是不是都會美化記憶?
不一定美化,但肯定會篩選。我思考著回答,想起爺爺曾經說過的話,我們記住的往往是最強烈的那個瞬間,而忽略了前後的過程。
胡離輕輕笑了,眼角泛起細小的紋路:那個書呆子...最開始煮的粥簡直難以下咽。有一次鹽放多了,鹹得我直接現了原形。她比劃著,手指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他卻紅著臉道歉,第二天又帶著新煮的來...
我第一次聽胡離提起這些細節。之前的她總是執著於完美粥香這個概念,卻從不談論達到完美前的種種不完美。
明天真要去周大叔的粥鋪?我轉移話題,看著她的側臉在暮色中變得柔和。
胡離的尾巴輕輕擺動,不是去偷師...是想看看,那個書呆子的後代是怎麼對待熬粥這件事的。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向我:對了,今天那鍋特彆粥,我好像不小心把蘇挽晾的蘑菇乾當枸杞放了...
...那是給夢魘吃的噩夢菇。
...哦。
當晚,我檢查斷塵剪時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雖然裂痕沒有縮小,但邊緣處的紅光變得柔和了些,不再那麼刺目。更奇怪的是,當我想到胡離自我化解執念的過程時,剪刀竟微微發熱,仿佛在共鳴。
有意思...我輕聲自語,剪刀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原來執念的化解方式會影響剪刀的反應...
窗外,月光靜靜地灑在當鋪的瓦片上。廚房裡,胡離罕見地沒有熬夜煮粥,而是早早休息了,為明天的粥鋪之行養精蓄銳。我甚至聽到她哼著小曲——這可是三百年來頭一遭。
我摩挲著剪刀上的裂痕,思緒飄向明天要去的。沈晦和玄夜的複雜關係,斷塵剪的其他碎片,當鋪的秘密...也許答案就在那裡。
但今晚,至少有一份執念找到了新的方向。而這,或許就是當鋪存在的意義——不是強行剪斷執念,而是幫人看清它們真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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