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搭上其中一人的手腕,便攜式診斷儀瞬間彈出數據流。
“天啊……神經係統大麵積萎縮,肌肉退化率超過百分之七十……但是!”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震撼,“你們的腦部海馬體,異常活躍!幾乎是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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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馬體,人類大腦中負責儲存長期記憶、尤其是空間與情景記憶的核心區域!
“你們的選擇太危險了,現實會痛,會累,會餓!”沈清棠一邊飛快地從醫療包中取出高濃縮營養劑為他們注射,一邊急聲說道。
“可夢裡……”那個被她扶住的清潔工,感受著針劑帶來的微弱暖流,緩緩地、卻無比清晰地說道,“沒有風。”
就在這時,隧道更深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極具規律的、沉重的“哢噠、哢噠”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像是某種大型金屬造物在軌道上拖行。
所有人瞬間屏息,連楚惜音都下意識地將納米粒子重新聚合成防禦姿態。
然而,當那聲音的主人出現在光路的儘頭時,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是一隊……機器人。
更準確地說,是一隊早已被淘汰、本該在廢料場裡鏽成鐵水的“夜間軌道巡檢機器人”。
它們的機械臂斷裂,軀殼上布滿破洞,隻能依靠殘存的履帶,拖著破損的身體一步步艱難爬行。
而在它們每一個傷痕累累的機體上,都用最原始的電焊筆,刻著一個潦草的名字或是一串編號——那全都是當年在事故中失蹤、被“造物主”判定為“數據冗餘,不予搜救”的維修工的名字!
這隊殘破的機械,一步步爬到人群麵前,停了下來。
隨後,它們齊齊垂下了負責探照的機械頭顱,如同在向這群血肉之軀的人類,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一場無聲的朝聖。
“檢測到大規模‘身份自願降級’請求——”
蘇昭寧那空靈而浩渺的聲音,這一次不再是通過土地或樹葉,而是仿佛從每個人的靈魂深處直接響起,清晰得如同耳語,“就在剛才,有超過兩千名雲棲者,向‘靈境雲’提交了注銷數據身份、回歸實體的不可撤銷申請。”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屬於“人”的激動:“‘造物主’正在試圖切斷他們與備用肉體的對接協議……但它忘了一件事。”
蘇昭寧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隻要還有一個人記得怎麼走路,記得風吹在臉上的感覺,記得掃帚的重量……意識,就永遠也找不到完美的替代品!”
話音落下的瞬間!
“啪!”
地鐵站隧道深處,一盞懸掛了百年、早已斷電蒙塵的老式防爆燈,突然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昏黃而溫暖的燈光,驅散了更深處的黑暗,也照亮了旁邊斑駁牆壁上一行用紅色油漆寫下的、屬於舊時代的標語:
【勞動光榮,回家有路。】
林小滿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麵,他手中依舊隻拿著那隻樸實無華的搪瓷杯。
當他踏入那片被老式防爆燈照亮的區域時,手腕上的古書卷紋身忽然微微一熱。
一行淡金色的信息流淌入腦海:【檢測到大規模‘信仰共鳴’,願力值+3845……】
但他甚至沒有分心去查看麵板,隻是將杯子遞給了身後那位被家人攙扶著、雙眼蒙著黑布的盲眼老婦人。
“婆婆,”他的聲音很穩,“您先走。”
女人遲疑了片刻,伸出布滿乾繭的、顫抖的手,握住了那隻搪瓷杯的杯柄。
接觸的瞬間,她渾身劇震,一行清淚瞬間從黑布下湧出。
“這手感……”她喃喃自語,聲音裡是跨越了一個世紀的哽咽,“跟我閨女……小時候給我端藥的那個碗……一模一樣。”
她深吸一口氣,在家人的攙扶下,毅然邁出了第一步。
就在她的腳尖落地的刹那——
“啪!啪!啪!啪!”
仿佛收到了某種神聖的號令,整條幽深隧道的應急照明燈,沿著她的足跡,一盞接一盞地接連亮起!
不是靠電,不是靠ai,而是被她那一步所承載的、一個母親對女兒最深沉的記憶,逐一點燃!
那光芒連綿不絕,從入口一直延伸到未知的遠方,宛如一條通往過去的、璀璨的星河。
門開了,就不怕黑。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座已被改造成“青少年效率矯正中心”、沉寂了數十年的兒童福利院舊址,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在無聲中緩緩開啟。
緊接著,一聲微弱卻清晰無比的啼哭,從建築深處傳了出來。
那是這個被數據統治的城市裡,百年來的第一聲,屬於新生命的、真實的啼哭。
當第一縷真正的晨光刺破雲層,照亮這座剛剛經曆過靈魂洗禮的城市時,那個曾是清潔工聯盟領頭人的灰袍男人,蹣跚地走出地鐵口。
他看著滿地在昨夜騷亂中產生的碎石瓦礫,下意識地彎下腰,用那雙還在微微顫抖的手,撿起了一塊最礙事的碎磚,將它挪到了路邊。
一個微不足道的、出於本能的動作。
林小滿看到了這一幕。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那塊被安放在角落的碎磚,又看了看遠處城市中心廣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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