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再是儲存在數據流中的信息,而是成為了飛船物理結構的一部分。
當最後一筆落下,他輕輕敲了敲身旁的牆麵,三長兩短。
片刻後,遙遠的引擎室傳來同樣的回應。
秦昭笑了,低聲說:“現在,整艘船都是我們的秘密。”
而在醫療艙,沈清棠有了更驚人的發現。
在絕對的安靜中,那些因“空間迷失症”而精神錯亂的患者,他們的夢境,變得異常清晰和穩定。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仿佛外界的寂靜,給了他們內心一個穩固的錨點。
她當機立斷,組織了一場“靜默療愈夜”。
她關閉了醫療艙所有的光源和設備音,隻在地麵鋪設了一層楚惜音培育的、散發著微弱熒光的苔蘚。
所有參與者,無論是患者還是家屬,都隻能在黑暗和沉默中,靜靜地坐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黑暗中,一個因戰場創傷後應激障礙而失語了三十年的老兵,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突然,他那早已僵化的聲帶,發出了第一個沙啞的音節。
“……媽,我給你寫的信……寄不出去了。子彈……把郵筒打爛了……”
他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那封從未寄出的家書,聲音嘶啞,卻無比清晰。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發出聲音,沒有一個上前安慰,所有人都隻是沉默地,用自己的存在,陪伴著他,傾聽著他。
當他講完最後一個字,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時,仿佛卸下了半個世紀的重量。
療愈夜結束,監測儀顯示,他的神經活性竟然恢複到了接近年輕時的峰值水平。
沈清棠在電子日誌上寫下新的感悟:“有些傷口,隻能用沉默來縫合。”
另一邊,楚惜音則將這場靜默變成了一場盛大的行為藝術。
她找到了飛船內部最大的一塊結構共振板,用鑽石刻刀,在上麵一筆一劃地刻下了蘇昭寧曾經在“記憶之河”中無意識哼唱過的一段勞動號子。
那旋律,是舊時代的人們在建造家園時,為了統一力量而唱的歌。
當一個好奇的孩子無意中用手掌觸摸那道刻痕時,奇跡發生了。
那段古老的旋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是以一種低沉而有力的振動,瞬間傳遍了整艘飛船的金屬骨架!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來自腳下、來自牆壁的、溫柔而堅定的脈動。
孩子們最先學會了這種新遊戲,他們趴在地上,用手掌感受著節奏的起伏,甚至創造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震動詩”。
那天深夜,也不知是誰帶的頭,整艘船的人,竟不約而同地,隨著那段振動的旋律,同步拍擊起身邊的艙壁。
咚——咚——咚——
萬眾一心的低頻共鳴,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卻磅礴浩瀚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個早已被廢棄的、來自古代亞特蘭蒂斯文明的信標,在飛船的儲物艙裡,被這股強大的共振意外激活,發出一聲穿越了萬古的嗡鳴!
楚惜音靠在共振板上,感受著全船的脈動,臉上露出狂放而驚喜的笑容:“原來,最響亮的聲音,是當大家都不說話的時候。”
黎明前,靜默的二十四小時即將結束。
林小滿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觀星台前。
他看見,冰冷的金屬艙壁上,此刻已經畫滿了各種各樣的“話語”。
有歪歪扭扭的炭筆畫,有撕下布條拚成的圖案,有無數個深深淺淺的手印。
他沒有去讀任何一個具體的故事,隻是走上前,將自己的手掌,輕輕貼在了冰冷的觀星舷窗上。
片刻後,一隻溫柔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是沈清棠。
緊接著,一隻帶著叛逆氣息的手也壓了上來,是楚惜音。
然後是秦昭,是那個失語的老兵,是那個舉起小手的女孩……
一個接一個,一隻接一隻。
最後,整麵巨大的觀星窗,布滿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手印,像一棵在玻璃上生長出來的、由信任和托付組成的生命之樹。
就在此時,林小滿手腕上的古書卷紋身,猛地傳來一陣灼熱。
一行從未見過的金色大字,在他的意識中轟然顯現:
【靜默契約成立:當萬人同寂,即是洪鐘齊鳴!】
他抬起頭,望向深邃的宇宙。
就在飛船的正前方,那片亙古不變的黑暗星海之中,一道從未在任何星圖上被標記過的、翡翠綠與玫瑰金交織的絢爛極光,毫無征兆地橫貫天際。
那光芒無比柔和,卻又仿佛蘊含著某種意誌,它無聲地舒展、卷曲,像是在對這艘剛剛經曆了一場集體沉默的方舟,投來好奇而深邃的一瞥。
仿佛,整個宇宙,都在屏息傾聽。
喜歡涅盤紀元:草根小販的信仰神國請大家收藏:()涅盤紀元:草根小販的信仰神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