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號”脫離了“鏽蝕星河”那令人壓抑的昏黃與鏽紅,重新駛入相對“正常”的深邃宇宙。艦橋內異常安靜,隻有引擎平穩運行的嗡鳴和設備運轉的細微聲響。之前高強度戰鬥和規則層麵博弈帶來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著每一個人。
淩玥專注地駕駛著飛船,設定前往“幽光星域”的航線,銀色眼眸下是難以掩飾的倦色。零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位,電子眼的光芒穩定,但處理數據的頻率似乎比平時慢了一些,顯然之前的戰鬥和計算也消耗了它大量資源。
陳星坐在後方的休息椅上,閉目調息。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強行引導“源初代碼”覆蓋規則的反噬遠未消退,精神力如同乾涸的河床,秩序火種也顯得黯淡。但在他識海深處,那枚紫金色的烙印旁,一絲微弱卻無比堅韌的、代表著“動態秩序”的輝光,正與秩序火種緩緩交融,如同新生的藤蔓纏繞著古老的樹乾。這並非力量的直接增長,而是一種本質的蛻變,一種對世界認知根基的拓寬。
他回想起“萬機寶庫”中感受到的那個機械文明的輝煌與悲壯,回想起巴圖克和那些鐵砧守衛用生命鋪就的道路,回想起摩根指揮官最後那鄭重的承諾。肩上的擔子,似乎又沉重了幾分,但前路,卻也更加清晰。
“航線已設定,進入自動巡航模式。”淩玥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她鬆開操控杆,揉了揉眉心,“預計需要穿越三個中等穩定度的維度節點,全程大約需要十五個標準日。”
零接口道:“已加載從‘鐵砧’和‘潛影會’獲取的關於‘幽光星域’及周邊區域的情報。該星域以存在大量不穩定的脈衝星和星雲物質聞名,能量背景複雜,常規掃描效果不佳,因此成為諸多流亡勢力和隱秘組織的聚集地。確認存在的抵抗軍聯絡點代號‘觀星台’,但其具體位置和當前狀態均為未知,需要抵達後進一步搜尋。”
陳星緩緩睜開眼,看向舷窗外無垠的星空。繁星點點,寂靜而浩瀚,但在這份寧靜之下,不知隱藏著多少“織網者”的耳目,以及像他們一樣在黑暗中掙紮求存的“變量”。
“我們就像大海中的孤舟。”淩玥也望著星空,輕聲說道,“不知道下一次風暴來自何方,也不知道下一個港口是否安全。”
“但我們已經不是最初那艘隨時可能傾覆的小船了。”陳星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篤定,“我們有了更堅固的龍骨,有了指引方向的星圖,更重要的是……”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淩玥和零,“……我們知道了風浪的規律,甚至,開始學習如何製造屬於自己的‘風’。”
他指的是“變量”的力量,是“源初代碼”帶來的可能性。
零的電子眼閃爍了一下:“邏輯認同。我們的生存概率與反擊能力,相較於基地陷落初期,已顯著提升。但威脅等級依舊為‘極高’。建議利用航行時間,進行休整、裝備維護,並深度分析‘源初代碼’與現有能力的結合可能性。”
“說得對。”陳星點頭,“我們需要變得更強。淩玥,你的時間之力與‘變量’的不可預測性似乎有天然的契合點。零,你的計算分析能力或許能幫助我們更係統地理解和應用‘源初代碼’的規則碎片。”
淩玥若有所思:“時間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變量……或許,我可以嘗試將時間悖論的一些特性,融入到攻擊或防禦中,而不僅僅是加速、減速或循環。”
零:“已建立‘變量理論與應用’分析項目。開始整合‘回聲峽穀’、‘邏輯墳場’、‘心象殘淵’及‘萬機寶庫’數據,構建初步模型。”
“星火號”如同一位沉默的旅者,在星海中平穩地航行。艦內,三人開始了新一輪的沉澱與探索。陳星專注於恢複精神力,並細細感悟與“源初代碼”的連接,嘗試理解那“動態秩序”的細微之處。淩玥在休息時,指尖時常縈繞著銀色的時光沙礫,進行著各種精妙的操控實驗。零則幾乎不間斷地處理著數據,屏幕上流淌著複雜的公式和能量模型。
他們都知道,短暫的寧靜隻是為了迎接更大的風暴。
“幽光星域”等待著他們,那裡可能有新的盟友,也可能有新的陷阱。而“織網者”在“鏽蝕星河”遭受的挫折,必然會引起更高層級的關注,下一次遭遇,隻會更加凶險。
但此刻,在這艘孤帆般的星艦上,希望與決心,正與星光一同,在寂靜的航路上悄然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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