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鐘清清還沒起床,就接到阿明打到酒店的電話,說昨晚有一批玉石料到,問她有沒有興趣收。
於是鐘清清決定再去看看貨,遇到好的再收一些,再去看房。
約好時間,出了酒店。
“鐘小姐!這邊!”路邊的阿明就揮著手喊,聲音壓得低,怕引旁人注意。
小夥子穿件牛仔夾克,袖口蹭滿砂灰,手裡攥著塊剛刷過砂皮的原石。
見鐘清清過來,趕緊把人往帆布棚後拽:“我留了好貨!昨晚連夜從緬甸來的老坑砂,挑了半宿才選出這十塊!”
阿明的攤位擠在巷尾,帆布棚被風扯得發顫,底下堆著十幾塊裹著黃泥的原石,有的已經刷去表層砂皮,露出淡綠的“開窗”。
他蹲下身,從棚下的木箱裡掏出塊油布,小心翼翼鋪開——十塊拳頭大的原石整齊擺著,砂皮細膩得像磨過的絨布,用手電筒一照,隱約能看見裡麵流動的綠。
“你看這塊,”阿明遞過塊原石,指尖都在抖,“打燈透綠,肯定能出滿綠鐲子!”
鐘清清接過原石,指尖先輕輕摩挲砂皮——觸感溫潤,沒有新坑料的粗糙,是老坑的特征。
她從口袋裡摸出支外殼掉漆的舊手電筒,光柱斜斜照進原石,裡麵的綠散而勻,卻像蒙了層霧,看不清是否有裂。
她不動聲色地把手腕往袖口蹭了蹭——裡麵藏著塊用靈泉水浸過的棉片,指尖沾了點涼潤的濕意,快速蹭過原石砂皮。
靈泉水剛滲進砂層,原本模糊的綠瞬間亮了起來,像被擦淨的翡翠——裡麵的紋路清晰如葉脈,沒有半點裂紋,綠得像初春剛抽芽的柳葉,連“肉”的細膩度都看得明明白白。
鐘清清心裡有了數,臉上卻沒露半分,放下原石,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風大”:“砂皮是好,但綠太散,而且表層有塊僵。”
她用指甲輕輕刮了刮原石側麵,“這裡的砂皮比彆處厚兩倍,得磨掉兩層才能見肉,費工又費料。”
阿明慌了,趕緊拿過原石對著光看:“僵?我昨晚怎麼沒看見!”
他捏著原石的手都緊了——這十塊料是他托同鄉從緬甸礦場帶的,本想靠這單賺筆本錢,沒想到被挑出毛病。
“你再看這塊,”鐘清清又拿起另一塊原石。
同樣用靈泉水悄悄試了試——裡麵的綠更濃,卻在邊緣發現道細如發絲的裂,“這裡有道暗裂,打燈看不見,磨開才知深淺。阿明,十塊一起要,你開個實價。”
阿明咬著唇,伸手比了個“一”和“二”:“一萬二港紙!這都是老坑料,就算有小毛病,切開也能出好東西!”
“八千。”鐘清清立刻接話,指尖點在有裂的原石上,“有裂的料要避裂,少出兩件貨;有僵的要去僵,損耗至少三成。我拿回去還要找人解石,又是一筆成本。”
她頓了頓,又說:“昨天有個李老板跟我搭話,說他有類似的料,一萬塊十塊,我是信你,才先來你這的。”
阿明頓時急了:“李老板的都是新坑!沒我這老坑潤!最少一萬!不能再少了!”
“九千。”鐘清清沒鬆口,拿起塊原石假裝要放下,“我每月都來港城,以後你的好料我全包,還能介紹羊城的玉商來。他們每月要幾十塊原石,你算下,是一次性賺兩千,還是長期穩賺?”
她故意把“每月幾十塊”咬得重,眼神裡透著篤定。
她知道阿明剛做這行沒兩年,最缺穩定客源。
阿明猶豫著,考慮她說的話的真實性。
鐘清清沒慌,隻看著阿明,聲音壓得更低:“我下午就去簽彆墅合同,在淺水灣。以後港城的玉料生意,我隻跟你做,還能幫你聯係蘇富比的買家。他們專收好料,價格比市價高兩成。”
“蘇富比?”阿明眼睛瞬間亮了——蘇富比的買家可是大主顧,要是能搭上關係,以後就不愁賣了。
他咬了咬牙,,撓了撓頭:“鐘小姐,九千就九千!但你要說話算話,幫我聯係蘇富比!”
鐘清清點頭,從包裡掏出個信封,裡麵是周先生幫她換的港紙,一張一張數出九千遞過去:“錢你點清,料我現在拿走。”
阿明數完錢,趕緊用舊報紙把原石包好,整整齊齊放進帆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