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對著手機屏幕裡的“情侶約會攻略”,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桌角的筆記本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藝術展選小眾還是大眾?——小眾更顯用心”“餐廳要提前多久預定?——網紅店至少三天,備注要靠窗位”“穿什麼?——淺藍連衣裙?顯白又不誇張”,最後一行還畫了個小愛心,旁邊打了個大大的勾。
這是她和江嶼正式在一起後,第一次主動策劃“像樣的約會”。前幾天被顧妍吐槽“你倆那叫‘工作搭子式戀愛’,連次正經約會都沒有”,說得她瞬間不服氣,拍著胸脯保證“這次一定讓江嶼見識見識我的浪漫細胞”。
為了選展,她熬了兩個晚上刷遍了本地藝術展的測評,最後敲定了城郊美術館的一場“城市記憶”主題展——裡麵有幾幅老城區的油畫,剛好和她的老巷文創有點關聯,想著既能顯得有品味,又能有共同話題。餐廳更是提前三天就定好了,是顧妍推薦的網紅西餐廳,據說窗邊位能看到夕陽,還會送一支紅玫瑰。
“這次我要證明,我也是會浪漫的!”出發前,林薇對著鏡子整理連衣裙的領口,轉頭對站在門口的江嶼說,語氣裡帶著點小得意,像個準備展示成果的小朋友。
江嶼穿著件淺灰色的襯衫,袖口挽到小臂,手裡拿著她的小挎包,眼裡帶著點縱容的笑意:“好,我很期待。”
美術館比想象中安靜,展廳裡光線柔和,牆上掛著一幅幅關於城市的畫作。林薇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默念著提前查好的展品介紹——“這幅《老巷晨光》用了印象派的手法,色彩明快,表現了老城區的生活氣息”,剛想開口給江嶼“講解”,就見他已經站在一幅畫前,看得格外認真。
那是幅畫著老修鞋攤的油畫,畫裡的修鞋匠正低頭釘鞋跟,陽光透過巷口的梧桐樹,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斑,工具箱上還擺著一隻銅鈴鐺,和張師傅的那隻格外像。江嶼的眉頭微蹙,手指輕輕點了點畫框邊緣,輕聲說:“你看這裡的光影,畫家故意把陽光的角度壓得很低,讓修鞋匠的側臉一半在光裡,一半在陰影裡,既突出了人物,又帶著點時光的厚重感。”
林薇的話卡在喉嚨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之前隻覺得畫麵好看,壓根沒注意到光影的小心思。她悄悄把心裡背好的“印象派手法”咽了回去,湊到他身邊,小聲問:“那你覺得,他畫的銅鈴鐺怎麼樣?”
“很真實。”江嶼轉頭看她,眼裡帶著點講解時的認真,“鈴鐺上的鏽跡用了乾筆觸,沒加過多的色彩,反而比寫實的畫法更有年代感。你畫設計稿時,也可以試試這種‘留白’,不用把細節畫滿,留有餘地反而更有想象空間。”
他說這話時,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耳朵,帶著點淡淡的鬆木香。林薇的臉頰悄悄熱了,沒再想著“顯擺”,反而認真聽他講每一幅畫——他會指出某幅畫構圖的偏移是為了營造不安定感,會說某幅畫的筆觸急促是畫家當時情緒的體現,那些她完全沒注意到的細節,經他一說,忽然變得生動起來。
原來不用刻意找話題,不用背講解詞,隻是跟著他的思路看畫,聽他輕聲分析,就已經很舒服。林薇看著他認真的側臉,陽光落在他的發頂,泛著點淺金,心裡悄悄想:這樣的“藝術課”,好像比她準備的浪漫橋段有趣多了。
晚餐時,西餐廳的氛圍果然很浪漫。暖黃色的燈光,輕柔的鋼琴曲,桌上擺著一支新鮮的紅玫瑰,花瓣上還帶著點水珠。林薇握著刀叉,心裡琢磨著該說點什麼浪漫的話,比如“今天和你看展很開心”,又覺得太普通;想誇他懂藝術,又怕顯得自己沒見識,正糾結著,就見江嶼拿出手機,遞到她麵前。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是她剛才在美術館看畫時的側影。她站在那幅老修鞋攤油畫前,微微歪著頭,眉頭輕蹙,好像在認真思考什麼,展廳的暖光落在她的頭發上,泛著柔和的光澤,連耳後的碎發都清晰可見。
“這張光影很好。”江嶼的聲音很輕,帶著點專業評價的語氣,眼神卻有點不自然地飄了飄,耳根悄悄泛起了淡紅,“剛才沒忍住,拍了一張。”
林薇的心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得一塌糊塗。她看著照片裡自己認真的樣子,又抬頭看了看眼前耳根泛紅的江嶼——他沒說“你很好看”,沒說“我喜歡你認真的樣子”,隻說“光影很好”,可那悄悄偷拍的小動作,那藏不住的紅耳根,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她心動。
她忽然明白了,江嶼的浪漫從來不是轟轟烈烈的形式,不是網紅餐廳的夕陽,也不是提前準備的台詞,而是藏在他認真給她講畫的細節裡,藏在他悄悄拍下她側影的小動作裡,藏在他明明緊張卻假裝鎮定的語氣裡。
“拍得很好。”林薇把手機遞還給江嶼,嘴角忍不住往上彎,“可以發我嗎?我想當壁紙。”
江嶼的眼睛亮了亮,趕緊點頭:“好,現在就發。”他低頭操作手機時,嘴角也忍不住揚了起來,連給她切牛排的動作都輕快了些。
鋼琴曲還在輕輕流淌,窗外的夕陽慢慢沉了下去,暖黃的燈光落在兩人之間。林薇看著江嶼認真切牛排的樣子,心裡甜絲絲的——原來浪漫不用刻意證明,隻要身邊是對的人,連一起看畫、一起吃頓普通的晚餐,都是最珍貴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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