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太太被徹底封成個黑球，萬魂壇裡的煞氣像是沒了主心骨，瞬間亂成了一鍋粥。潭水“咕嘟咕嘟”地翻著泡，浪頭拍得岩壁“咚咚”響，頭頂的裂縫還在往大擴，碎石子掉得更勤了，看這樣子，整座溶洞隨時可能塌下來。
“走！快往上爬！”林風掙紮著站起來，後背的傷扯得他齜牙咧嘴，他伸手去扶陳雪，她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滲血，臉色也白得很。
陳雪點點頭，攥緊他的手，兩人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潭頂的裂縫挪。水裡的鎖鏈隨著浪頭晃悠，之前被拴著的仙家魂體這會兒全鬆了綁，有的急吼吼地衝向裂縫，想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有的飄在半空，對著林風他們微微鞠躬，像是在道謝。
林風眼尖，瞅見黃三太爺的魂體也在裡頭。那老東西飄在不遠處，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複雜得很，有感激，有忌憚，還有點說不出的彆扭。對視了兩秒，它突然化作一道黃光，沒入周圍還沒散儘的煞氣裡，不見了蹤影。
“這老黃皮子，總算有點良心。”林風心裡嘀咕了一句，沒心思再管它，隻顧著埋頭往上爬。裂縫邊緣的石頭滑得很，還沾著煞氣化成的粘液，好幾次兩人都差點滑下去，全靠互相拽著才穩住。
爬到第二層的時候，兩人都累得直喘氣，靠在岩壁上半天緩不過勁。林風往煉魂爐的廢墟那邊一瞅，愣住了——
原本堆著碎銅爛鐵的地方，不知啥時候冒出了成片的還魂草。那草綠油油的，葉子像羽毛似的，上麵還掛著晶瑩的水珠，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藤蔓順著碎石蔓延，把那些散落的魂魄一個個裹了起來。被草葉裹住的魂魄不再嘶吼，慢慢變得平靜，最後化作點點白光，順著草葉往上飄，像是被超度往生了。
“是還魂草……”陳雪也看見了，驚訝地睜大眼睛，“傳說這草能引渡枉死魂，沒想到真能見到。”
林風的目光落在一株還魂草上，那上麵裹著個小小的魂體，正是之前在引魂陣裡見過的小寶。小家夥這會兒不害怕了，對著他們揮了揮小手，然後化作白光飄走了。
不遠處，劉老五的魂體被草葉裹著，對著陳雪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像是在為之前的事道歉，隨後也跟著化作白光消散了。
林風看著這一幕，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熨貼了一下，暖暖的。這些被黑老太太害了的魂魄，總算能安安穩穩地走了，不用再受煞氣侵蝕，不用再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走吧，上麵估計快塌了。”陳雪拉了拉他的胳膊，第二層的岩壁也開始往下掉渣，不能再耽擱了。
兩人繼續往上爬，這次沒之前那麼費勁，煞氣散得差不多了，空氣裡甚至能聞到點泥土的腥氣。爬到第一層的時候，之前那些灰仙的屍體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被煞氣卷走了，隻有那根黑柱子還立在那兒，上麵鎖鏈穿透的痕跡還在，像幾個小小的印記，記錄著這裡發生過的事。
林風對著黑柱子又鞠了一躬，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鑽出溶洞的那一刻，兩人都眯起了眼——外麵的陽光太亮了，晃得人有點睜不開。等適應了光線才發現，洞外的天湛藍湛藍的，飄著幾朵白雲，跟洞裡的陰森簡直是兩個世界。
鏡泊湖的水也變了樣，之前黑沉沉的湖麵這會兒清澈得很，陽光灑在上麵，波光粼粼的，像撒了一層碎金子。湖邊的陰風停了，空氣裡帶著湖水的清新，再也聞不到那股腥臭味。
“真的……結束了。”陳雪看著湖麵，聲音裡帶著點不敢相信。
林風點點頭，剛想說點啥，就看見湖邊的蘆葦蕩裡鑽出一群蛇。為首的那條大蛇足有碗口粗，綠鱗在陽光下閃著光，正是之前幫過他們的柳七。它身邊還跟著幾十條小蛇，密密麻麻的，卻一點不嚇人。
柳七遊到湖邊，對著林風他們微微點了點頭，像是在打招呼，然後轉過身，帶著蛇群“嘩啦”一聲沉入湖中，很快就沒了蹤影。
“柳七也回去了。”林風看著平靜的湖麵，心裡百感交集。這場折騰，有失去，有收獲，有驚險，也有溫暖。
陳雪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看你那樣子，跟從泥裡撈出來似的。”
林風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臟，還沾著血和泥，頭發亂得像雞窩，確實夠狼狽的。他也笑了，伸手抹了把臉，把臉上的灰擦掉：“你也差不多，快去湖邊洗把臉。”
兩人走到湖邊，掬起湖水往臉上潑。湖水涼絲絲的，洗去了臉上的血汙和疲憊，也像是洗去了所有的陰霾。
“接下來去哪？”陳雪甩了甩手上的水，看著林風。
“回家。”林風望著遠處的村莊，那裡有他熟悉的老房子，有爺爺的味道，“把這裡的事告訴爺爺，告訴他，都結束了。”
陳雪點點頭，跟他並肩站著，看著湖麵上的波光，看著遠處的炊煙，看著頭頂的太陽一點點升高。
煞氣散了，魂魄安了，壞人被封了，他們終於可以回家了。
風吹過湖麵，帶著淡淡的水草香，像是在為他們送行，也像是在迎接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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