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潮越來越密,跟漲潮似的往前湧,爬過的雪地很快露了黑土,旁邊的灌木被啃得隻剩光禿禿的枝椏,連石頭上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洞,看著跟篩子似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陳雪咬著牙,指尖的狐火已經弱了不少,勉強撐起的火牆正一點點縮小。最前麵的蟑螂已經敢往火牆上撲,“滋滋”燒著的同時,也讓火苗顫了顫,像是隨時會滅。
林風舉著桃木劍,額頭上全是汗,混著臉上的血汙往下淌。他一邊劈砍著從兩側繞過來的灰鼠,一邊死死盯著蟲潮——這玩意兒太多了,殺一隻來十隻,再硬的漢子也扛不住這麼耗。
突然,他眼睛一亮,瞥見蟲潮中間有隻灰鼠比彆的大一圈,毛色偏紅,正蹲在塊石頭上,時不時用尖牙“吱吱”叫兩聲。怪的是,它一叫,周圍的蟲群就換個方向,像是在聽它指揮。
“那是母巢!”林風猛地喊出聲,之前在《出馬秘錄》裡見過類似記載,這種蟲潮都有個核心,就跟蜂群裡的蜂王似的,管著所有蟲鼠,“打母巢!把它弄死,蟲潮就亂了!”
陳雪一聽,趕緊往蟲潮中間瞅,果然看見那隻紅毛灰鼠:“我掩護你!”
林風把胸口的鎮魂玉扯下來扔給她:“用玉光避開蟲群,我去斬了它!”
陳雪接住玉佩,雙手合十往玉上注入靈力。鎮魂玉“唰”地亮起,白光比之前大了三倍,像塊巨大的擋箭牌,逼得蟲潮往後退了數尺,暫時露出條通道。
“就是現在!”林風低喝一聲,瞅準通道衝了出去。剛穿過火牆,就有七八隻灰鼠撲上來,他揮劍橫掃,桃木劍帶著風聲,瞬間把灰鼠劈成了兩半,黑血濺了他一身。
蟲群見他直奔母巢,跟瘋了似的往他身上湧。林風不管不顧,隻管往前衝,劍刃翻飛,在蟲潮裡劈出條血路。有隻蟑螂跳到他背上,硬殼刮得衣服“刺啦”響,他反手一抓,把蟑螂捏爆在手裡,綠色的汁液順著指縫往下滴。
那母巢灰鼠顯然沒料到他敢直衝過來,先是愣了愣,隨即尖叫著指揮蟲群往中間擠,想把通道堵死。可林風速度太快,離它隻剩兩步遠時,猛地縱身一躍,桃木劍帶著白光,“噗嗤”一聲刺穿了它的腦袋。
紅毛灰鼠的身體抽搐了兩下,癱在石頭上不動了。
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瘋狂往前湧的蟲潮突然停住了,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幾秒鐘後,不知是誰先動了手,一隻灰鼠突然撲向旁邊的蟑螂,狠狠咬了下去。緊接著,更多的蟲鼠開始互相撕咬,亂成一鍋粥,有的往樹林裡竄,有的原地打轉,再也沒人管林風他們了。
“成了!”黃三太爺從林風懷裡竄出來,對著剩下的聯盟成員大喊,“快跑!往林家村方向衝!”
眾人哪敢耽擱,跟著林風往樹林深處跑。路過混亂的蟲潮時,還能看見灰鼠和蟑螂打得不可開交,黑血綠汁濺得到處都是,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跑了約莫半個時辰,身後的騷動漸漸聽不見了,蟲潮沒追上來。林風示意大夥停下喘口氣,眾人癱坐在雪地上,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手裡的家夥扔得滿地都是。
“水……誰有水……”一個漢子啞著嗓子喊,喉嚨乾得冒煙。
旁邊的人趕緊遞過水壺,他擰開蓋子猛灌了幾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流,在下巴上凍成了小冰碴。
林風靠在棵鬆樹上,掏出打火石想點堆火,可手抖得厲害,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陳雪走過來,接過打火石,很快就點起一小堆篝火,橘紅色的火苗舔著枯枝,總算帶來點暖意。
“清點人數。”林風的聲音很低,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黃三太爺跳上一塊石頭,數了數:“加上你倆,還有六個。剛才……剛才跑散了三個。”
沒人說話,篝火劈啪作響,映著每個人的臉,都帶著疲憊和沉重。那三個跑散的,十有八九是沒跟上,落在後麵了。
林風看著自己沾滿血汙的手,又看了看陳雪蒼白的臉——她剛才催鎮魂玉耗了太多靈力,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他心裡像壓著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
“這黑老太太的局,比咱們想的深多了。”黃三太爺蹲在篝火邊,用爪子扒拉著火星,“連本體都是分身,那真正的心臟……到底藏在哪兒?”
陳雪裹緊了身上的棉襖,低聲說:“萬魂壇底下……它既然讓臥底那麼說,說不定是真的。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彆的圈套。”
林風想起張五爺和劉老四,還有那些沒來得及記住名字的聯盟成員,心裡一陣發堵。他們為了除掉黑老太太,把命都搭進去了,可到現在連對方的老巢在哪兒都沒摸清。
“不管藏在哪兒,都得找出來。”林風握緊了桃木劍,劍身上的血跡已經凍成了黑紅色,“不然……他們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