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右掌再次貼在鏡麵,這一次,倒影的凝固伴隨著更為劇烈的鏡麵波動。
通道前方的鏡壁泛起漣漪,像是被無形之手撥動的水幕,映出的無數個他們開始錯位滑動,動作不再遵循延遲規律,而是徹底脫離本體軌跡。
陳默立即抬手示意後退,但秦月的直播設備在背包中劇烈震動,屏幕邊緣滲出暗紅液體,順著拉鏈縫隙滴落,在地麵形成微小的血珠陣列。
“它在記錄。”秦月低聲說,手指懸在電源鍵上方,卻沒有按下。
林小棠咬牙,掌心血痕加深,胎記邊緣裂開一道新口,血順著鏡麵緩緩上行,仿佛逆流而入。鏡中世界開始輕微震顫,通道儘頭的光亮忽明忽暗。
陳默取出錄音機,調至聲波定位模式,耳機未戴,直接將輸出接入外接揚聲器。
低頻音流湧出,與鏡麵震顫形成共振。他盯著波形屏,捕捉到一段規律性停頓——每0.7秒出現一次信號衰減,恰好對應倒影動作的延遲節點。
“不是隨機同步。”他說,“是讀取。”
他摘下耳機,從風衣內袋取出母親留下的銀簪,簪尖微彎,底部刻有細密符紋。他將簪子橫置耳畔,輕輕一劃,一滴血落在鏡麵接縫處。
血珠未散,反而被吸入縫隙,沿著鏡壁紋路迅速蔓延,勾勒出一條暗紅色路徑,直指迷宮深處。
“走這條路。”陳默說。
三人貼壁前行,林小棠右手始終貼在鏡麵,血不斷滲入,胎記溫度持續升高。每當倒影試圖移動,她便發力壓製,掌心裂口擴大,指尖微微發顫。
通道逐漸變窄,兩側鏡麵開始向內擠壓。陳默用錄音機前端探路,聲波反饋顯示前方三米處空間驟然開闊。
“快到了。”他說。
最後一段通道的鏡麵突然變得透明,映出的不再是他們的倒影,而是一片懸浮虛空。
中央懸著一隻青銅鼎,鼎身刻滿生辰日期,其中七組編號與刑警隊成員完全一致。
鼎口朝下,內部空蕩,卻傳出低沉咒語,音節與陳默此前在母親遺物中錄到的封印詞完全吻合。
“那是……她最後用的咒。”陳默聲音微滯。
秦月背包裡的設備突然自動開啟,屏幕畫麵切換為銅鼎內部視角——密密麻麻的人臉在銅壁內遊走,正是他們在血水中采集的“麵孔”殘影。每張臉都張著嘴,無聲吟誦,與鼎外咒語節奏同步。
“它在等這些麵孔。”秦月說,“我們帶回來的,就是鑰匙。”
林小棠右掌猛然按地,血順著指縫滲入迷宮地麵。她閉眼,感知順著血流延伸,觸碰到銅鼎紋路的脈動。
刹那間,鼎身刻痕亮起,七組生辰逐一發光,與往生錄名單形成對應。
“鼎紋和名單是活的。”她睜開眼,“它在確認身份。”
陳默點頭,從錄音機中取出磁帶,將七段聲波合並為一段連續頻率。他打開外接擴音器,將輸出線接入銀簪底部凹槽,再將簪子插入迷宮地麵,正對銅鼎投影位置。
聲波通過血痕傳導,直抵鏡中核心。銅鼎微微震顫,咒語節奏開始變化,由單一聲線轉為多重和聲,仿佛有多個聲音在同時吟誦。
“準備投入。”陳默說。
他取出錄音機內置的聲波提取模塊,將七組“麵孔”數據加載至微型投影儀。
光束投出,七道虛影浮現在空中,麵容扭曲,卻能辨認出刑警隊成員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