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遠卷起袖子檢查警服，發現袖口裂痕深處浮現出幾道細紋，組成一行小字：“己酉年十一月初七”。他盯著看了幾秒，忽然想起什麼，翻出隨身攜帶的舊案卷宗——那是他父親留下的筆記，記載著當年刑警隊最後一次行動的日期。
完全吻合。
“這些手印。”陳默蹲下身，用銀鏡邊緣輕觸地麵血痕，“不是掙紮，是按下的。像在簽署文件。”
他舉起銀鏡，對準主牆手印，調整角度，讓晨光透過高窗射入鏡麵。光束掃過牆麵，空氣中驟然浮現出半透明影像。
堂屋中央，十幾名穿舊式警服的人跪在地上，麵前擺著一隻銅鼎。他們逐一將手掌按在鼎身上，額頭滲出血珠，滴入鼎中。背景正是這棟古宅的地下室，牆上刻滿符文，與母親紅繩上的結扣紋路如出一轍。
影像播放到最後，一名帶隊警官抬頭望向鏡頭，臉上沒有恐懼，隻有決絕。他的警徽下方，浮現出一道黑色紋路，如藤蔓纏繞。
陳默猛地回頭。
蘇明遠站著沒動，但後背警服已悄然變化。原本平整的布料下，浮現出同樣的黑色紋路，正沿著肩胛緩慢蔓延，形狀與地磚上的血痕完全一致。
“這是什麼？”蘇明遠聲音低沉。
“契約。”陳默起身，取下銀鏡，對著他背部拍下照片。鏡麵反射中，那紋路竟微微跳動，像活物呼吸。
林小棠扶牆走近，右手再次貼地。胎記灼熱到幾乎冒煙，她咬牙支撐：“他們在交換……用命換封印。可後來有人反悔了，想逃。於是整個契約崩了，把所有人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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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撿起一塊碎磚，刮開地表灰土。底下露出完整的地磚拚圖——八十一塊方磚組成一個巨大符陣，中央缺了一塊。
“少了一塊。”她說，“是不是誰沒簽完？”
陳默沒回答。他走到堂屋中央，低頭看著那處空缺。銀鏡映出地麵，裂縫中透出微弱紅光，像是下麵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林小棠突然踉蹌一步，扶住桌角。她的右手紗布裂開，新生皮膚再度焦黑，胎記閃爍不定。
“有人在拉我。”她喘息著，“不是母親……也不是周懷安的妻子。是彆的東西，藏在這宅子裡很久了。”
蘇明遠伸手扶她，卻被她猛地甩開。
“彆碰我！”她喊得急促，“它會順著接觸傳過去！”
陳默迅速將錄音機綁在銀鏡背麵，啟動循環播放——那是母親最後哼唱的搖籃曲，經過解密後的反向頻率。聲波擴散，空氣中浮動的影像開始穩定。
他轉向蘇明遠：“你父親當年也在隊裡？”
蘇明遠點頭：“但他沒回來。檔案寫的是失蹤，可沒人見過屍體。”
“你現在背上的紋路。”陳默盯著他，“不是新長的。是它一直都在，隻是以前看不見。”
蘇明遠低頭看著自己雙手，指節繃緊。
秦月忽然蹲下，用指甲摳住那塊缺失的地磚邊緣。她用力一掀，磚塊鬆動，底下露出一個小鐵盒。
盒蓋鏽蝕，打開時發出刺耳摩擦聲。
裡麵沒有文件，也沒有遺物。
隻有一枚警徽，表麵布滿裂痕，背麵刻著三個字：“承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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