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門按下,卻沒有閃光,隻有一張“負片空白”從鏡頭吐出——
相紙純白,卻越來越沉,最終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咚”的回聲。
回聲所至,舞台邊緣豎起四麵“空白幕布”:
幕布上分彆映出“未拍的亡國”“未燃的炮火”“未降的旗”“未出生的哭”。
四麵幕布同時升起,像四麵鏡子背對觀眾,把“空白”反射給“空白”本身。
赫舍裡·潤良——冰筆翰林——此刻終於提筆。
筆杆仍是雪凝,筆頭卻換成“空白”:
他蘸了蘸沈清禾胸前的“空”,在舞台中央寫下第一行也是最後一行台詞:
“亡國在此預演,觀眾請保持空白。”
字跡剛成,便自動脫落,像一層皮,被風眼瞳孔收走。
瞳孔收完最後一筆,忽然閉合,閉合聲卻是一聲極輕的——
哢。
像是某顆心臟被輕輕合上,又像是某頁劇本被輕輕撕掉。
豆汁啞婆此時挑起空擔,桶底“火瓦”早已凍成“空白瓦”。
她把瓦片扣在舞台中央,以指甲沿裂縫一劃——
瓦片碎成“空白豆汁”,豆汁不流,隻懸浮,凝成一張“空白樂譜”。
樂譜上沒有一個音符,隻有八道極細的裂縫,恰好對應八枚血鈴釘。
啞婆張口,無聲地唱:
——裂縫同時震動,發出八種不同頻率的“空白音高”:有的像未出生的笑,有的像未死去的哭,有的像未點燃的炮火,有的像未降下的旗。
八音合一,彙成一句隻有“空白”才能聽懂的和聲:“亡國已空白,空白已亡國。”
沈清禾在這和聲裡,緩緩取下胸前的“空”,雙手托舉,像托著一麵鏡子背對鏡子。
他向前一步,把“空”嵌入舞台中央那束光——
光瞬間被染成“空白色”,色又瞬間褪色,褪色處浮現最後一行stagedirection:
【幕落時,請讓所有心跳同時暫停,以便亡國正式出生。】
眾人同時抬手,把自己胸骨三瓣一起掰開——
上升長風瓣,撕成“空白凱旋旗”;
下沉歸歌瓣,撕成“空白訃告單”;
中間亡國瓣,撕成“空白出生證”。
三瓣合一,凝成一麵“空白幕布”,幕布緩緩降下,覆蓋整個荒原。
幕布落地,沒有一絲聲響,隻有一聲極輕的——哢。
像是某頁曆史被輕輕撕掉,又像是某顆心臟被輕輕裝回胸腔。
空白試演結束。
亡國尚未出場,卻已提前謝幕;
荒原尚未雪崩,卻已提前空白;
眾人尚未死去,卻已提前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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