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已破,通往京城的門戶洞開。漠北王趙元庚的大軍,浩浩蕩蕩,如同不可阻擋的洪流,湧向那座象征著至高權力中心的城池。
沿途州縣,或望風而降,或稍作抵抗便土崩瓦解。京城之外,最後一點可憐的官軍試圖組織防禦,但在如狼似虎的漠北精銳麵前,如同紙糊一般,一觸即潰。
京城,高大的城牆已然在望。城頭上,龍旗依舊飄揚,卻顯得有氣無力。守軍數量稀少,士氣低迷,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
趙元庚騎在神駿的戰馬上,望著那座熟悉的皇城,眼中閃爍著無比複雜的光芒——渴望、激動、野性,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他終於打回來了,以勝利者的姿態。
謀士吳用策馬跟在身旁,低聲道:“王爺,京城已在掌中。然則入城之後,當如何措置,還需謹慎。瑞王雖暫時監國,然名不正言不順,且朝中仍有謝文淵等老臣……”
趙元庚冷哼一聲:“謝文淵?一個快入土的老朽,還能翻天不成?至於趙瑢……”他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弧度,“本王的好侄兒,若不是他暗中傳遞消息,本王豈能如此順利?如今也該他讓位了。”
吳用小心道:“王爺之意是……”
“皇帝駕崩,國賴長君。”趙元庚目光灼灼,“瑞王年幼,不堪重任。本王乃皇室嫡脈,先帝皇叔,順天應人,正位大寶,有何不可?”
“王爺英明!”吳用立刻躬身,“然則登基大典,還需……”他暗示性地看了看京城方向。
“放心。”趙元庚誌得意滿,“本王已令人‘請’太後和瑞王,準備好禪位詔書了。這出戲,總得唱完。”
大軍兵臨城下,並未立刻發動進攻。趙元庚派出使者,前往城下喊話,無非是“靖難成功,清君側已畢,請太後、瑞王開門迎駕,共商國是”之類的套話。
城門遲遲未開,城上守軍緊張地張望著。
僵持了約一個時辰,沉重的城門終於發出吱呀呀的響聲,緩緩開啟了一道縫隙。
一隊儀仗擁簇著幾名官員戰戰兢兢地出來,為首者手中捧著一個黃綾覆蓋的托盤。
“王爺,京城……京城官員,奉太後…及瑞王殿下旨意,迎……迎王爺入城。”官員聲音發抖,跪倒在地,高高舉起托盤,上麵赫然放著京城鑰匙和象征性的兵符。
趙元庚看著那代表權力的鑰匙,眼中終於爆發出毫不掩飾的狂喜和貪婪。
他緩緩催馬上前,在萬眾矚目下,伸出手,抓向了那串鑰匙。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冰冷鑰匙的瞬間——
咻!
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冷箭,如同毒蛇般悄無聲息地疾射而至,目標直指趙元庚的咽喉。
事發突然,距離極近!
“王爺小心!”身旁親衛將領目眥欲裂,猛地撲上前想要格擋,卻已不及。
趙元庚也是沙場老將,危機時刻本能地一偏頭。
噗嗤!
箭矢狠狠紮進他的肩胛,透甲而入。
“呃!”趙元庚悶哼一聲,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差點墜馬。
“有刺客!”“護駕!護駕!”
場麵瞬間大亂。親衛們瘋狂湧上,將趙元庚團團護住,刀劍出鞘,警惕地望向四周。漠北軍陣中也響起一片嘩然和怒吼。
那名獻城的官員嚇得癱軟在地,屎尿齊流。
吳用臉色煞白,急呼:“快!保護王爺!醫官!”
趙元庚捂著傷口,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湧出,劇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起,但更多的卻是暴怒和驚疑。他死死盯著洞開的城門,裡麵似乎隱藏著無儘的殺機。
是誰?!是城中不甘心的保皇黨?是瑞王臨死反撲?還是……其他覬覦皇位的兄弟?
這一箭,不僅射傷了他的身體,更將他誌得意滿的登基美夢,瞬間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給……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來!”趙元庚忍著劇痛,從牙縫裡擠出命令,聲音嘶啞而猙獰。
“王爺,您的傷……”“死不了!”趙元庚一把推開醫官,眼神陰鷙得可怕,“進城!立刻進城!控製所有城門、宮門!凡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他不再看那串染血的鑰匙,心中的警惕和猜忌已經壓倒了一切。
預想中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場麵沒有出現,迎接他的,是冰冷的箭矢和深深的陷阱。
這座古老的帝都,似乎並不像它看起來那樣溫順。
而遠在西北的玉門關,楚驍很快就通過特殊渠道,得知了京城驚變、漠北王遇刺的消息。
他看著那份簡短的情報,沉默良久,忽然嗤笑一聲。
“龍椅,果然不是那麼好坐的。”
他轉身,對親兵吩咐道:“告訴胡彪,狩獵的時候,眼睛放亮一點。說不定,能撈到幾條從京城逃出來的大魚。”
亂世之中,什麼都可能發生。而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喜歡喋血江山:從邊陲狼煙到九五之尊請大家收藏:()喋血江山:從邊陲狼煙到九五之尊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