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罪魁禍首。”蘇哲指給王二麻子看,“看到沒,這就是兩個漏水的窟窿。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它像補衣服一樣,重新縫起來。不然他吃什麼都得直接漏進肚子裡。”
縫……縫腸子?
帳外的楊默聽到這話,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五臟六腑乃人體精元之所在,脆弱無比,豈是能用針線碰觸的?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蘇哲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止血鉗!”
他一聲令下,蘇福立刻遞上。
蘇哲手腕翻飛,精準地夾住了幾根正在滲血的小血管,腹腔內瞬間清爽了許多。
接下來,便是帳外所有人,包括周勇和張彪在內,都完全無法理解的一幕。
隻見蘇哲拿起一根帶著彎鉤的細針,上麵穿著比蛛絲還要纖細的黑色絲線。
他在兩盞牛油燈的聚焦下,湊近那段破損的腸管,開始了那神乎其技的操作。
他的雙手穩定得不像人類,那根細針在他指間仿佛有了生命,他先是將破損的邊緣修剪整齊,然後用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手法,將腸壁一層層地對攏。
穿針、引線、打結……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韻律感,精準得如同丈量過一般。
在眾人眼中,那已經不是在治病,而是在進行一場匪夷所思的微雕藝術。
他們仿佛看到,蘇哲正在用一根神奇的線,將那生命的通道,一針一針地彌合。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擾了這位正在創造奇跡的“神醫”。
不知過了多久,蘇哲直起身子,長舒了一口氣。
“搞定。經典的腸道雙層吻合術,針腳均勻,鬆緊適度,堪稱教科書級彆的精品工程。”他自賣自誇地評價了一句。
他小心地將縫合好的腸管送回腹腔,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其他臟器損傷。
“好了,現在開始關閉傷口了。”
最後,他用同樣的細針,開始一層層地縫合腹膜、肌肉和皮膚,那整齊漂亮的縫合線,看得人賞心悅目,比最有經驗的繡娘做的活計還要精美。
當最後一針落下,蘇哲剪斷絲線,扔掉手中的器械,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好了,收工!蘇福,上藥,包紮。”
他摘掉手套和口罩,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仿佛剛剛完成的不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手術,而隻是拚好了一個簡單的木頭模型。
帳門被緩緩拉開。
短暫的死寂之後,人群轟然爆發!
“天呐!肚子剖開還能縫上?他還活著!”
“沒……沒流血了!傷口縫得比新衣服還整齊!”
“神醫!這才是真正的神醫啊!”
張彪一個箭步衝上前,激動得滿臉通紅,一把抓住蘇哲的肩膀,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蘇……蘇大人……你……你……我……我張彪給你磕一個!”
說著,這個七尺高的猛漢,竟真的要屈膝下跪。
“哎哎哎,彆來這套。”蘇哲趕緊扶住他,“我這人最見不得煽情。他這條命是撿回來了,不過接下來一個月得好好養著。回頭我寫個康複計劃和食譜,你們照著做就行。”
周勇也走了過來,他沒有張彪那麼激動,但眼神中的震撼卻更加深沉。
他深深地看了蘇哲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蘇縣子,今日周某才知,何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這手醫術,已非凡人之能,當得起‘起死回生’四字!”
而楊默,則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帳篷邊,看著裡麵被包紮得整整齊齊的林峰,雖然麵色蒼白,但胸膛卻在平穩地起伏著,再看看盤子裡那堆從腹腔裡取出的血汙碎肉,嘴裡反複念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是醫術……這是妖術……不,是仙術……”
幾十年來建立的醫學信仰,在這一刻,被蘇哲用一把小小的手術刀,敲得粉碎。
周圍的士兵們,看向蘇哲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如果說之前他們隻是奉命行事,帶著幾分好奇和懷疑,那麼現在,他們的眼神中隻剩下一種情緒——狂熱的崇拜與敬畏。
這已經不是神醫了,這是能從閻王手裡搶人的活神仙!
麵對山呼海嘯般的讚譽和崇拜,蘇哲突然想起一句話,他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45度抬頭,
“我隻需要略微出手,就已是這個分段的極限。我還是那句話,那年我雙手插兜,不知道什麼叫做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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