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戰耐著性子,陪著那幫演技精湛的兵油子指揮使在台州府帥帳裡上演“扯皮大賽”的時候,幾支風塵仆仆卻保持著驚人紀律性和肅殺氣的隊伍,如同幾把鋒利的尖刀,悄無聲息卻又勢不可擋地,陸續抵達了台州府城外預先約定的秘密集結地點。
帶隊的是沙棘堡的老將周倉,一位臉上帶著刀疤、眼神沉穩如磐石的中年將領。他麾下的一千名火槍兵,背著最新式、保養得鋥光瓦亮的燧發槍,隊列行進間步伐整齊劃一,如同一個人,除了腳步聲和裝備輕微的碰撞聲,再無其他雜音,隻有一雙雙經曆過戰火洗禮、銳利如鷹隼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周圍陌生的環境。
緊隨其後的五百名炮兵,更是引人注目。他們操作著三十門被擦拭得幾乎能當鏡子照的輕型野戰炮,沉重的炮輪碾過南方的泥土地麵,發出沉悶而富有壓迫感的隆隆聲響。每一門炮旁邊都跟著專門的彈藥車,上麵堆滿了用厚實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木質彈藥箱,那數量之多,讓偶爾瞥見的親衛們感到頭皮發麻。
這支隊伍的到來,根本無法完全隱藏行蹤,瞬間就吸引了台州府內外所有人的目光。當地的衛所守軍何曾見過如此裝備精良、殺氣內斂卻又噴薄欲出的軍隊?他們看著沙棘堡士兵那筆挺的站姿、精良的裝備、以及眼神中那種對戰爭的熟悉和漠然,再對比一下自己身上的破爛號衣和生鏽的兵器,不由得自慚形穢,紛紛躲在城垛後麵或街角,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的娘嘞!這……這是哪路天兵天將?看著比畫本裡的天兵還威風!”
“瞧那鐵管子指火炮),烏黑烏黑的,真嚇人!這要是響起來,得多大動靜?”
“聽說是北邊沙棘堡來的,是蕭國公的老底子,心腹精銳!”
“怪不得!你看他們走路那架勢,跟咱們這兒歪歪扭扭的兵完全兩樣!這才是能打仗的兵啊!”
連一些膽大的百姓也遠遠圍觀,臉上露出希冀的神色,仿佛看到了救星。
就在蕭戰看著自家兄弟部隊安全抵達,檢閱著這支足以改變局部力量對比的精銳之師,心情剛剛稍微晴朗了那麼一丁點時,一個讓他血壓瞬間飆升的“驚喜”出現了!
隻見一個靈活得像猴子似的半大少年身影,呲溜一下從一門火炮後麵的彈藥車旁鑽了出來,臉上帶著惡作劇得逞的壞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蕭戰麵前,立正,敬了一個不倫不類的沙棘堡軍禮,聲音響亮:
“報告蕭大將軍!沙棘堡軍事學院預備學員、龍淵閣特聘技術顧問、您的親親侄兒蕭承誌,代號‘二狗’,向您報到!驚喜不?意外不?想我不?”
正是已經長到蕭戰肩膀高、臉上稚氣未脫卻眼神靈動機警的二狗!
蕭戰先是一愣,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等他確認眼前這個黑了不少、壯實了一些的小子真是那個應該在幾千裡外沙棘堡的二狗時,一股無名火“噌”地直衝天靈蓋!他猛地伸出大手,一把揪住二狗的耳朵,用力一擰,怒聲吼道:“蕭承誌!你個混賬王八羔子!你怎麼會在這裡?!啊?!誰讓你來的?!不在沙棘堡當你的小校尉,跑到這刀劍無眼、炮彈橫飛的鬼地方來?!你是不是皮癢了欠收拾?!說!是不是偷跑出來的?!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二狗被揪得踮起了腳尖,疼得齜牙咧嘴,倒吸涼氣,卻梗著脖子不服輸地嚷嚷:“輕點!輕點!四叔!耳朵要掉了!我是來幫你的!正經請了假,走了流程的!我都聽說了,這邊官場黑暗得像墨汁,衛所兵廢物得像爛泥,你一個人帶著個八竿子打不出個屁來的悶葫蘆皇子,孤立無援,多難啊!我這不是來給你當貼心小棉襖……呃,是當得力助手嘛!”
“助手個屁!你來了就是給老子添亂!幫倒忙!”蕭戰氣得跳腳,胸口劇烈起伏,立刻扭頭對旁邊一臉尷尬、想勸又不敢勸的周倉吼道,“老周!你他媽怎麼辦事的?!怎麼把這小祖宗給帶來了?!趕緊的!立刻派人,八百裡加急,給夫人送信!告訴她二狗在我這兒,一根毛都沒少,讓她千萬彆擔心!還有,給我看好這小子!從今天起,他就是重點監控對象!沒有老子的命令,不準他離開軍營半步!不準他碰任何武器!更不準他靠近前線!聽見沒有?!”
趁著周倉苦著臉去安排信使和看守人員,二狗終於掙脫開蕭戰的魔爪,揉著已經通紅的耳朵,氣鼓鼓地瞪著蕭戰,像隻被惹毛了小豹子:“四叔!你彆總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在這裡出事,傷著碰著了,缺胳膊少腿了,我回去立馬就給蘇婉清嬸嬸介紹男朋友!就找那種文質彬彬、滿腹經綸、會寫酸詩會作畫、說話溫柔得像一樣的白麵書生!天天在她麵前晃悠,給她送花念詩!我看你急不急!”
蕭戰眼睛一瞪,殺氣四溢:“你敢!!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老子先把你腿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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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哼了一聲,毫無懼色,繼續放出他精心準備的“大招”,語速飛快:“還有!你彆忘了!你書房裡那個帶暗格的紫檀木匣子,裡麵藏著的那些你當寶貝似的圖紙——什麼蒸汽機二次改良構想圖、新式後裝線膛炮的分解草圖、滑輪組省力優化方案、還有你偷偷畫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戰車……我可都知道鑰匙在哪兒!你要是不好好活著,全須全尾地回去,我……我回去就全給你扔灶膛裡當柴火燒了!讓你一輩子的心血、那些超越時代的天才構想,全都灰飛煙滅!讓你在地下都得捶胸頓足,後悔今天對我這麼凶!”
“你個小王八蛋!敢威脅老子?!那些是老子的命根子!”蕭戰被精準地戳中了命門,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臉都綠了,抬手作勢又要打。
二狗這次學乖了,靈活得像泥鰍一樣,“哧溜”一下躲到一輛炮車巨大的輪子後麵,探出半個腦袋,語氣突然軟了下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委屈和懇求:“四叔!我知道危險!我都知道!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想幫你!打倭寇,保家衛國,我蕭承誌也有份!你彆總把我當成那個還需要你護在翅膀底下的小雞崽兒行不行?我保證聽話!絕對不亂跑!就跟在您身邊,給您端茶送水,牽馬墜蹬,打打下手,順便學點真東西,見見世麵,還不行嗎?求你了,叔……”他那雙酷似其母的眼睛裡,閃爍著真誠和渴望的光芒。
看著這小子一會兒耍無賴、一會兒放狠話、一會兒又真情流露的樣子,蕭戰舉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終還是無奈地、重重地放了下來,長長地歎了口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他知道,這小子骨子裡那股執拗和機靈勁,跟他爹一樣,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而且手段花樣百出,防不勝防。
沙棘堡這一千五百名精銳的到來,像一劑強效的強心針,狠狠地注入了蕭戰原本有些虛浮的底氣之中,讓他手中終於有了足以打破東南僵局的硬實力和可靠的核心武裝。這些士兵和裝備,才是他真正敢於推行任何作戰計劃,甚至掀桌子的底牌。
然而,二狗這個意料之外的“變量”的出現,在帶來一絲親情慰藉和搞笑氛圍的同時,也確實給他增添了額外的、沉甸甸的牽掛和“甜蜜的煩惱”。他必須分出一部分精力來確保這個小混蛋的安全,這無疑會讓他在處理複雜險惡的東南局勢時,多了一層顧慮。
一麵是亟待整頓的、糜爛到根子的衛所係統和凶殘狡猾的倭寇,一麵是嗷嗷叫、求戰心切的自家精銳和這個讓人頭疼不已的“侄子”,蕭戰的東南之行,在看似獲得強大助力的情況下,其複雜性和挑戰性,非但沒有減少,反而以一種新的方式增加了。
這支強大外援的到來,自然也引起了各方勢力的密切關注。帥府內的李承弘,透過窗戶縫隙,看到了校場上那些軍容鼎盛的沙棘堡士兵,尤其是那一排排散發著冷光的火炮,他沉寂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波動。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何那位“老師”在麵對衛所軍官的推諉時,能如此氣定神閒了。
而台州府內那些原本輕視蕭戰的官員和衛所將領們,在得知沙棘堡精銳抵達的消息後,也不由得收起了幾分輕視,心中開始重新評估這位“軟柿子”副帥的能量和意圖。氣氛,在看似平靜的表麵下,悄然變得微妙而緊張起來。
有了沙棘堡精銳這支底牌在手,蕭戰更加從容地繼續著他的“先禮後兵”策略。而他的“禮”,在那些心懷鬼胎的衛所軍官和地方官員看來,或許依然是可以敷衍的軟弱。但他們並不知道,獵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而獵槍,已經擦亮,子彈也已上膛。台州府這座看似平靜的城池,即將因為這支鋼鐵洪流的注入,以及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蕭閻王”下一步動作,而掀起前所未有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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