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硬來。
但……未必不能“巧破”。
他忽然想到什麼,緩緩從懷中取出那個藍布針線包。
邊角磨白,針腳歪斜,繡著“平安”二字。
娘的手藝不好,可每一針,都縫進了她不肯遺忘的執念。
記得,就是破契的鑰匙。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一挑,抽出一根紅線。
又從斷橋鬼匠手中接過一小撮灶灰——那是他家老灶台裡掃出的餘燼,混著醃菜壇邊的酸汁,腥澀刺鼻。
歸藏童眸光一閃:“灶火為陽,醃菜為腐,一升一降,可引陰陽錯亂之氣。你……要寫‘還魂引’?”
張宇不語,隻將紅線蘸了灰汁,在板磚背麵緩緩寫下三字——
還·魂·引
字未成,磚已震。
那板磚竟如活物般微微顫抖,仿佛承載了某種不該存在的“意念”。
“成了。”他低聲道,“這不是符,是‘記號’。不是靠靈力驅動,而是靠‘被記得’的力量。”
他轉頭看向斷橋鬼匠:“三陰脈,能震嗎?”
鬼匠麵覆槐皮,骨錘輕抬,點頭:“黃泉支流在山底穿行,隻需三震,引一絲陰水入地,可擾符網平衡。”
“那就——震!”
骨錘落地,三聲悶響,如喪鐘低鳴。
第一震,地底微顫;
第二震,霧氣翻湧;
第三震,一道幽藍細流自裂縫滲出,如蛇蜿蜒,直抵板磚之下。
歸藏童雙手插入靈骸田,稻草手指輕劃,夢土翻湧,一座微縮的符塚山在黑土上浮現。
他將板磚虛影投入其中,如投石入水。
活符童眼皮猛地一跳!
他體內一道金色符線“啪”地崩斷,如琴弦驟裂。
那一瞬,他嘴角竟微微上揚,仿佛夢到了什麼溫暖的舊事。
可異動即起,殺機立至。
焚紙鬼察覺魂力波動,灰蝶之軀瞬間撲出,雙翼煽動,欲將那縷逸散的執念焚儘。
就在它即將觸碰到活符童的刹那——
“咻!”
一道銀光自陰影中射出,快如電,準如命!
鋼針穿喉,焚紙鬼哀鳴未起,便化作灰燼飄散。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針魂婆自岩縫中緩步走出,手中握著一根鏽跡斑斑的縫衣針,指尖滴血。
她望著那根符柱,聲音沙啞如砂紙磨石:
“我兒子……也死在這山上。他們說他是‘異端’,因寫了一道‘反咒符’,就被煉成了活符胚,連屍首都找不到。可我知道,他一直想回家。”
她抬頭,眼中無淚,卻有焚天之恨:“今日,我用娘的針,縫一條歸家路。”
張宇心頭一震。
他不再猶豫,將紅線係於板磚一角,深吸一口氣,猛然擲出!
紅線如活蛇騰空,在符獄上空蜿蜒遊走,每觸一張符紙,那符便微微一顫,竟有微光自符中滲出,凝成模糊字跡——
“娘,我冷。”
“誰還記得我?”
“我沒有作惡,我隻是……不信他們的道。”
一張,兩張,十張……百張!
符紙開始自燃。
不是被火點燃,而是被“記得”喚醒。
那些被抹去的姓名、被吞噬的記憶、被封印的執念,正一寸寸複蘇。
符火非黑非青,而是淡淡的暖黃,像極了人間灶台邊跳躍的火苗。
整座符塚山,仿佛在哭。
鎖魂娘懷中的符紙嬰兒突然劇烈抽搐,口中竟又吐出一句清晰的話:
“我想……見阿娘……”
風止,鴉寂,連陰司的霧都凝住了。
就在這時——
天邊雲裂。
一道墨色身影踏雲而來,衣袍如夜,袖中卷軸展開,符文如鏈,纏繞周身。
墨心子立於虛空,冷眼俯視,唇間吐出三字:
“亂契者,當焚!”
他一掌拍下,天穹驟暗。
符雨傾盆!
每一片符紙都泛著冰冷青光,上麵刻滿“鎮魂咒”,如刀如劍,如鎖如鏈,直撲張宇與那片正在自燃的符獄——
要將所有“被記得”的魂,連同這叛逆的少年,一同煉化,重歸沉默。
千鈞一發之際,張宇猛然高舉針線包!
紅線迎風暴漲,如蛛絲織網,竟在半空凝成一麵殘破的網——
網中無符,卻有千百個模糊的麵孔在低語,有孩童的哭聲,有老者的歎息,有母親的呼喚。
係統在他腦海中驟然低語:
【靈骸·破契——激活】
可點化廢符為反咒媒介
執念為引,記憶為火,破契之網,初成
紅線織網在符雨中劇烈震顫,眼看將破——
忽然,灰雲裂開一道縫隙。
一聲鴉鳴,撕破死寂。
一隻通體漆黑的巨鳥自雲層俯衝而下,羽翼如刀,掃過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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