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走回去,將三樣東西並列於灶台。
然後,他掏出柴油,澆滿整台。
火光未起,怒意已燃。
他盯著跳動的打火機,眼中再無迷茫,隻有焚儘虛妄的決絕。
“我不是鑰匙……”
他低聲,如雷在喉。
“我是張宇。”
“我爹用命護我……”火舌舔上灶台的瞬間,整個屋子仿佛活了過來。
柴油潑灑的痕跡如血脈蔓延,三樣物件靜靜躺在那裡——父親那條磨得發亮的舊皮帶,母親用紅布縫製、針腳歪斜的護身符,還有那塊曾砸碎鬼將刀鋒的板磚。
它們本是塵世中最平凡的存在,此刻卻被張宇以血為引、以怒為薪,點燃了一場焚儘虛妄的祭禮。
“我不是鑰匙!”
他怒吼,聲音撕裂晨霧,震得屋梁簌簌落灰。
“我是張宇!”
火焰轟然騰起,衝破屋頂,像一道逆生的赤龍直刺蒼穹。
“我爹用命護我,我娘用線縫我,這一村人用火養我——誰敢動我家人,我就點化這人間煙火,燒了你的門!”
話音落下,空氣驟然凝滯。
火焰沒有繼續燃燒,而是猛地收縮,化作一圈旋轉的赤色光紋,將灶台圍成祭壇。
係統在腦海中劇烈震顫,前所未有的轟鳴炸響:
【血脈契合度18——突破臨界!
‘靈骸回響’解鎖!
可短暫喚醒執念殘留影像!】
地麵微顫,灰燼浮空,一道模糊卻熟悉的身影緩緩浮現。
是父親。
他背對著張宇,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舊夾克,腰間係著同一條皮帶,手中握著半截斷裂的黑鐵刀——正是那夜斬向鬼將的“斷厄刃”。
他的身形虛淡,仿佛隨時會消散,卻站得筆直,像一座不肯倒塌的山。
“走……”
聲音低啞,卻如驚雷貫耳。
“彆回頭……路在你腳下,不在門後。”
張宇雙膝發軟,卻死死咬住牙關,不讓眼淚落下。
他想衝上去,想喊一聲“爹”,可他知道,這是執念的回響,是死前最後一口氣凝成的遺言,觸碰即碎。
他隻能看著那背影,一點一點化作光點,隨風散去。
火焰熄了,屋內隻剩焦黑的灶台和三件殘物的灰燼。
但張宇的眼神,已徹底變了。
不再是迷茫的少年,不再是被命運推著走的“鑰匙”。
他是張宇。一個被血與火養大的人。
他緩緩握緊腰間的斷厄刃,刀柄上的裂紋似乎與他掌心的傷口共鳴,滲出一絲黑血。
那血竟不落地,反被刀身吸收,隱隱浮現出古老符文。
就在這時,屋外風止,鳥鳴全無。
一個佝僂的身影悄然立在門檻前,不再是瘋瘋癲癲、披頭散發的模樣。
他衣衫雖舊,卻整潔,手中捧著一塊青灰色的磚,表麵布滿細密裂紋,與張宇曾點化的板磚同源,卻更古老、更沉重。
是瘋道士。
可此刻,他目光清明,深如古井。
“你爹燒族譜那夜,我也在。”他聲音低沉,像是從地底傳來。
“火光照亮了半座山,他跪在祠堂廢墟裡,親手焚了三十六代祖譜,連同自己的名諱。”
“他不是凡人,是‘守印人’——張家最後一道封印的執守者。”
他緩緩抬頭,眼中竟泛起一絲淚光。
“而我……不是你師父。”
“我是你們張家的第四子,張守一。”
張宇渾身一震,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張守一?那個父親臨死前反複道歉的“守一師兄”?
瘋道士——不,張守一——將青磚輕輕放入他手中。
磚體冰冷,卻在他掌心微微震顫,仿佛有心跳。
“現在,”他低語,聲音如風過荒塚,
“你真要開門嗎?”
遠處山巔,第七道鐘聲轟然炸響,餘音滾過群峰,驚起千鳥。
九口枯井井口的血符瘋狂旋轉,宛如九隻猩紅之眼,倒計時即將歸零。
張宇低頭,看著手中青磚,又望向亂葬崗深處那道仍未合攏的地縫。
他沒有回答。
隻是將青磚緊握,指節發白。
刹那間,腦海中似有畫麵閃現——百年前,風雪漫天,三道身影立於昆侖絕頂,以血為誓,封印“門後”;第四人跪地叩首,自願墮入瘋癲,執守“點化之鑰”於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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