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道天雷落下時,張宇已踏過七百階。
紫電如龍,撕裂蒼穹,整座天壇仿佛在雷鳴中顫抖。
雲層深處炸開第九重雷眼,雷光凝成巨斧之形,帶著審判萬物的威壓,直劈而下!
可就在雷光觸體的刹那——
那塊懸浮於頭頂的板磚,棺形紋路驟然暴漲!
磚體嗡鳴,像是某種沉睡萬古的存在終於睜開雙眼。
雷光尚未落地,便如溪流彙海,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儘數吸入磚心。
沒有爆炸,沒有潰散,隻有那棺形雷核緩緩膨脹,宛如孕育著一口逆天之棺。
張宇赤足前行,腳底血肉早已焦黑,每踏一階,便留下一道赤紅光印,像烙在天地間的誓言。
他的呼吸粗重,額角青筋暴起,體內靈力近乎枯竭,可眼神卻亮得嚇人,如同燃燒的星火。
“你說我逆天?”他低笑,聲音沙啞卻如刀鋒劃過鐵石,“可誰告訴你,天,就該是你們這些披著道袍的蛀蟲說了算?”
話音未落,雷奴·九響猛然跪地,全身經脈炸裂,鮮血如泉噴湧。
他本是異能者,卻被煉成雷柱,九響雷劫,響一聲,降一雷。
可如今,第九聲還未響起,他已咳出內臟碎片,雙目翻白,隻剩最後一口氣吊著。
玉清天師臉色鐵青,手中玉圭猛然插入祭壇,割破掌心,精血噴灑而出。
“以我精血,啟‘誅心雷陣’!”他怒吼,聲震九霄。
霎時間,天穹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紫黑色的雷柱轟然貫下,粗如山嶽,帶著腐朽與怨憎的氣息。
那不是天雷,而是——魂雷!
雷柱之中,浮現出上百張呆滯的麵孔,男女老少皆有,眼神空洞,嘴唇微動,齊聲念著佛號,仿佛被某種無形絲線操控的傀儡。
他們的魂魄未散,卻被煉成了雷引,成了玉清天師手中最惡毒的法器!
“這不是渡化!”符靈·青痕驚叫出聲,藍裙翻飛,她懸浮在張宇身側,眼中滿是震怒,“這是‘魂祭’!他把活人當成養雷的柴火!每渡一人,就抽一絲魂魄,積萬魂而成偽雷,這才是‘誅心’之陣!”
張宇腦中轟然炸響。
記憶如潮水湧來——那個雨夜,瘋癲師父躺在破廟門檻上,嘴裡喃喃:“渡一人,失一魂,渡萬眾,成偽神。真正的天師,從不渡人,隻守門。”
那時他不懂,現在懂了。
玉清天師所謂的“渡世救蒼生”,根本就是一場持續千年的吞噬!
他以慈悲為名,收攏信徒,實則暗中煉魂養雷,積攢力量,隻為有朝一日,借“天罰”之名,行篡道之實!
“你不是天師。”張宇抬頭,嘴角溢血,卻笑得癲狂,“你是吃人魂的鬼!”
他猛然抬手,心火自丹田燃起,順著經脈直衝指尖。
那是他與係統簽訂“逆契令”時覺醒的能力——以執念為薪,燃心為火,逆改天命!
“小滿!”他低吼,將最後一絲靈識注入棺形雷核,順著雷光反向傳入那麵招魂幡中,“醒醒!你還記得醒田村的夏夜嗎?螢火蟲飛過稻田,你坐在田埂上數星星,我說要給你摘一顆……你信了!”
招魂幡劇烈震顫。
白幡娘踉蹌後退,雙手死死攥住幡杆,指節發白。
她的眼神原本死寂如井,此刻卻猛地一顫,像是有光刺破深淵。
“……張……宇?”她嘴唇微動,聲音乾澀如砂紙摩擦。
張小禾在下方嘶喊:“小滿姐!你還記得我哥給你捉螢火蟲嗎?你那天笑得像個傻子!你說以後要嫁給他!你還記得嗎!”
那一瞬,白幡娘
她低頭看著手中血紋斑駁的幡麵,指尖微微顫抖,仿佛在對抗某種無形的枷鎖。
招魂幡劇烈抖動,竟有幾縷黑氣從幡中溢出,如蛇般掙紮欲逃。
玉清天師察覺異樣,怒極反笑:“區區殘魂,也敢反抗宿命?!”
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出古老咒言,招魂幡上的血紋驟然亮起,仿佛要將林小滿最後一點意識徹底碾碎!
就在此時——
張宇腳下,第七百九十九級玉階,突然傳來一絲異動。
極輕微的震動,像是地底有東西在叩門。
阿黃低吼,渾身毛發炸起,前爪瘋狂刨動,喉嚨裡發出焦躁的嗚咽。
它死死盯著那道裂縫,仿佛下麵埋著讓它極度恐懼又極度熟悉的氣息。
張宇心頭一震,強行壓下體內翻江倒海的靈力反噬,俯身,伸手探入裂縫。
指尖觸到一塊冰冷的石質殘片。
他用力一扯——
一塊斷裂的石碑被挖出,表麵布滿裂痕,邊緣焦黑,像是被雷火焚燒過無數次。
可就在那殘碑中央,依稀可見三個古篆——
渡厄犁陣。第八十四章板磚吞雷那晚,天壇底下哭成一片續)
就在此時,張宇腳下的玉階突然傳來異動。
不是雷劫餘波,也不是地脈震顫——那是某種沉睡千年的呼吸,從地心深處緩緩蘇醒。
阿黃狂吠不止,獠牙外露,前爪瘋狂刨動,泥土飛濺,喉嚨裡發出近乎哀鳴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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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是在攻擊,而是在喚醒,仿佛那裂縫之下埋著它曾守護過、又失去過的命脈。
張宇心頭一震。
他強壓體內靈力反噬帶來的劇痛,五臟六腑如被鐵鉗絞碎,冷汗混著血水從額角滑落。
但他沒有退,反而俯身,伸手探入那道裂開的玉階縫隙。
不是普通的青石,也不是祭壇建材。
那觸感,像是死過一萬次的骨頭,又像是被雷火燒煉千年的魂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