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工不滅,棺門永開。”
風止。
灰落。
張宇盯著那八字真言,眼中燃起一簇幽藍火焰。
這是戰書。
也是——起點。
張宇蹲在小折身前,雙手穩穩托住她那雙血肉模糊的指尖。
血珠順著裂開的皮肉滑落,一滴一滴滲進百家被的粗布紋理中,像是乾涸千年的土地終於迎來了第一場春雨。
布麵微顫,裂紋般的符紋自血跡蔓延開來,古老的文字如蛇遊走,一行行浮現——
八個字,墨色如淵,筆鋒似刀,帶著千年沉冤的重量壓落在這片廢墟之上。
青痕倒吸一口冷氣,藍裙獵獵,眼中浮現出從未有過的震撼:“這不是失傳……這是被封印的真相!冥匠不是仆,是守墓人的共命者!每一具紙棺,都是用冥匠之血、之魂、之命鑄成!他們不是工具,而是……‘棺語’的書寫者!”
張宇沒說話。
他隻是低頭,看著妹妹小禾顫抖的手緊攥著他的衣角,看著阿黃低伏在地,獠牙外露卻不敢輕動,看著白裁那張紙麵人臉因癲狂而扭曲,十指殘斷,黑霧翻湧。
是清算。
他緩緩將小折抱起,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一場久遠的夢。
少女渾身冰冷,氣息微弱,可那雙眼裡卻燃著不肯熄滅的光——她看見了父親被釘入九重冥紙棺的畫麵,看見了“慈悲天師”披著道袍、手持金筆,在她父親額心寫下“逆命者,封!”的那一刻。
“你不是傀儡。”張宇低聲說,聲音不大,卻穿透了風雪,“你是‘寫魂血’的最後傳人。你的血,能喚醒真言,能揭偽詔,能……換棺主。”
他將小折的雙手,再次按在百家被上。
刹那間,心口一燙。
一道幽藍火焰自他丹田燃起,順經脈而上,直衝指尖。
那是“心火燃契”——隻有守墓人血脈覺醒至極,才能點燃的契約之火。
火焰纏繞百家被,古卷文字在火中扭曲、重組,化作一道血色符鏈,直沒入他背後的紙棺虛影之中。
【係統提示:檢測到‘魂工血契’注入——‘紙棺陣’,升級中……】
嗡——!
整座紙都仿佛震顫了一下。
地麵龜裂,灰燼騰空,風向逆轉。
那具懸浮在張宇背後的微型紙棺猛然膨脹,棺體裂開千道縫隙,每一道縫隙中,都飛出一口寸許長的微型紙棺,如星雨灑落,環繞周身。
百家被在火焰中化為灰燼,卻又在空中重組——千口紙棺,每一口都刻著不同的符文,每一口都傳出低沉的呼吸聲。
然後,棺蓋微啟。
一雙雙眼睛,睜開了。
有老者,有少年,有女子,有孩童……他們穿著不同時代的冥匠服飾,麵容模糊,魂體殘破,卻是齊齊望向小折,望向張宇,望向那行血書真言。
“魂工不滅……”青痕喃喃,“原來你們一直都在。”
白裁終於崩潰了。
他仰天嘶吼,聲音不再是紙裂之音,而是來自遠古的哀鳴。
他猛地撕下自己的臉——那張紙麵人臉被生生扯落,露出其下森然白骨,顱骨上刻著“初代族長”四字古篆,眼窩中燃燒著幽綠火焰。
“你們懂什麼?!”他咆哮,聲震九霄,“輪回千年,冥匠代代為奴,隻為守一個‘空白之主’!我親眼看著我的子嗣被活祭,我的妻子被釘棺,我的族人被寫入‘偽譜’!我受夠了!我受夠了這該死的規矩!”
他雙臂張開,黑霧化作滔天紙龍,卷起漫天殘灰,欲將千口紙棺儘數吞噬。
“我不要終結輪回!”他怒吼,“我要成為輪回!我要讓冥匠……成為道本身!”
張宇靜靜看著他,眼神沒有憤怒,沒有憐憫,隻有一絲徹骨的清醒。
“你不是想終結輪回。”他輕聲道,聲音卻如雷貫耳,“你是想當輪回的主人。可你忘了——我爹犁地時,從不按壟溝走。”
話音落,他猛然抬手,將背後那具主棺虛影向前一推!
千口紙棺,如箭離弦!
每一口都鎖定白裁的一寸魂體,帶著曆代冥匠的怨、恨、不甘與執念,呼嘯而至!
“你封不住我!”白裁怒吼,紙龍狂舞,黑霧成牆,“我是規矩!我是宿命!我是……——”
“砰!”
第一口紙棺釘入他左肩,魂體一顫。
“砰!砰!砰!”
第二、第三、第四……千口齊落,如釘刑加身,將他層層包裹,層層封印。
他的咆哮漸漸變調,從憤怒到驚恐,從驚恐到哀求,最後隻剩一聲淒厲的嗚咽:“你們……都會……後悔……”
千口紙棺最終合攏,形成一座巨大的黑色紙棺,懸浮半空,表麵浮現出“逆契令”符紋,將白裁徹底鎮壓。
【係統提示:檢測到‘執念封印’——‘魂工血契’,激活。】
風,停了。
灰,落了。
整座紙都陷入死寂,仿佛連時間都被凍結。
張宇站在廢院中央,背負著那具縮小的紙棺虛影,百家被的一角仍在棺中輕輕飄動,像是未說完的遺言。
夜風卷起他染血的衣角,小禾顫抖著撲進他懷裡,阿黃低嗚著靠近,青痕凝望著天空,仿佛在等待某種回應。
就在這萬籟俱寂之際——
張宇心口,忽然傳來一聲極輕、極冷的低語,像是從棺底滲出,又像是從血脈深處覺醒:
“你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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