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代,不能死。”
那句話,不是囑托,是命諭。
此刻,那道記憶被無限放大,烙印進他的識海。
他猛然抬手,一塊普普通通的板磚浮現掌心——曾砸過黃皮子、鎮過筆仙、追過鏡中人的老夥計。
磚麵粗糙,卻隱隱浮現“張宇”二字,墨跡如血,筆畫扭曲,似有無數細小的手指在字裡掙紮爬行。
他沒有揮出。
而是將磚麵,死死貼上了自己的心口!
刹那間,一股陰寒刺骨的意識如毒蛇鑽腦——七歲的“他”在笑,笑聲無聲卻震耳欲聾,瞳孔漆黑如淵,口中吐出古老晦澀的咒言:“命軌已定,替身歸位,魂棺啟封……你不過是我未走完的路。”
可就在這時,張宇嘴角忽然揚起,帶著一絲近乎瘋癲的冷笑。
“你說我是替身?”他聲音低啞,卻字字如釘,“可我娘喊我名字時,用的是真嗓!她一針一線縫百家被時,喊的是我!我爹在田裡罵我偷懶時,喊的也是我!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說我是假的?!”
話音未落,心口猛然炸開一道裂痕!
金色火焰自血肉中升騰而起,帶著焚儘因果的決絕——心火燃契,以命為引,燒斷命軌枷鎖。
與此同時,百家被劇烈震顫,青金火焰驟然暴漲,將整口黑棺吞沒。
布麵上浮現的每一段記憶都化作符紋,環繞火焰旋轉,竟與空中那千口紙棺殘骸共鳴,形成一道逆向的“封名大陣”。
青痕驚退數步,藍裙獵獵,喃喃道:“他……他在用親緣執念對抗命定法則?這已不是道法,是逆命!”
小折十指早已鮮血淋漓,她咬破舌尖,將血滴在最後一張符紙上,雙手翻飛如蝶,折出一隻小小的紙鳥。
鳥身微顫,眼眶竟滲出兩滴血淚。
她輕輕一擲,紙鳥撲棱著飛入火中。
火焰猛地一凝。
刹那間,火中浮現出無數虛影——那是曆代冥匠的殘魂,身穿麻衣,麵覆紙麵,齊聲誦念《封名咒》。
咒音古老蒼涼,如從地脈深處傳來,每一個音節都敲打在命運之弦上。
“名不正,則魂不歸;名不真,則身不立;名不存,則道不成!”
隨著咒音響起,命定之棺劇烈震顫,棺蓋“哢”地裂開一道縫隙,黑氣噴湧而出,凝聚成白裁最後的殘念。
他麵目扭曲,十指化作刻刀,嘶吼如紙片撕裂:“你斬不斷命軌!命輪早已轉動千年!‘慈悲天師’已在昆侖墟等你入殮!你終將躺進那口真正的棺——”
話未說完,百家被轟然收縮!
火焰如巨口合攏,將黑氣徹底吞沒。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劃破長空,隨即戛然而止。
火熄。
風起。
那口曾象征命運終點的空棺,化作一地灰燼,隨風飄散。
張宇單膝跪地,喘息粗重,額角青筋暴起,仿佛剛從死境爬回。
他緩緩伸出手,掌心向上——灰燼中,一枚晶瑩剔透的“紙核”緩緩升起,通體如冰晶雕琢,內裡卻有微光流轉,似有無數細小的符文在其中遊走,宛如活物。
靈骸·紙棺載魂,命軌核心,冥匠一族千年執念的具象。
他沒有猶豫,一把將紙核按入心口!
“呃——!”劇痛如萬針穿心,可就在那一瞬,腦海中的係統忽然低語,冰冷機械音中竟透出一絲……震動:
【檢測到‘自我命名’完成——宿主身份鎖定。】
【‘點化萬物’係統權限提升:人格統合度100,開放‘魂工’模式預載。】
【警告:檢測到昆侖墟方位有高維靈壓波動,目標:守墓人血脈。
倒計時開啟……】
張宇仰頭,嘴角溢血,卻笑了。
那一笑,像是少年終於掙脫了所有枷鎖,踏出宿命的第一步。
就在此刻,虛空中,七歲的“他”再次浮現。
不再是陰冷扭曲的影子,而是一個穿著補丁衣裳、滿臉泥巴的瘦弱孩童。
他靜靜看著張宇,眼神清澈,仿佛終於認回了真正的自己。
然後,他輕輕點頭。
身影化作點點微光,融入張宇眉心。
遠方,紙都邊緣的破廟中,一位佝僂老者猛然吐血,手中畫布上,數十幅“張宇入殮圖”同時褪色,墨跡如淚般滑落。
他顫抖著抬頭,望向夜空,喃喃道:“……他,不是替身了。”
另一處,墨鳶盤旋於高空,雙翅忽然燃起青焰,羽毛邊緣浮現出古老密文,一閃而逝:
“他,不是替身。”
夜風拂過廢院,紙灰未冷。
張宇緩緩站起,低頭凝視掌心——那枚紙核竟隨他心念微微顫動,指尖輕觸,竟如泥胚般柔軟,可隨意塑形。
他怔了怔,隨即想起什麼,目光一沉,望向角落。
阿黃趴在那裡,毛發焦卷,氣息微弱,右前爪仍死死抓著一根染血的紙針——那是白裁臨死前射出的最後一擊。
張宇一步步走過去,蹲下身,將紙核輕輕貼在掌心,低聲呢喃:
“……該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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