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的不是龍脈。
是我爹的犁。
大地微微震顫,金紋如田埂般蔓延,一道道橫貫山穀,將狂亂的龍息分割、引導、歸流。
新生的綠意順著紋路瘋長,仿佛整片山穀正在被重新開墾。
就在這時,一道極淡的黑煙從地底裂縫中緩緩升起,如遊魂般飄至他腳邊,猶豫片刻,竟緩緩纏上他的手腕。
那煙極冷,帶著腐土與鏽鐵的氣息。
一個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在他腕間響起:
“帶我……去北方。”
張宇低頭,看著那縷黑煙,沉默不語。
黑煙輕輕顫動,像是風中的殘燭。
“我想看看……那盞燈,是不是也照過我家鄉的麥田。”【第149章我動的不是龍脈,是我爹的犁續)】
黑煙纏腕,冷得像冬夜墳頭的霜,卻在張宇掌心微微顫抖,仿佛那不是怨靈的殘念,而是一顆不敢奢望歸處的魂。
聲音細若遊絲,卻像一根針,紮進張宇最深的記憶裡。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每逢清明,爹娘從不燒紙錢,隻在田頭插一根竹竿,掛上半截紅布條,說是“給回不了家的人指個路”。
那時他不懂,現在卻懂了——有些魂,不是不願走,是忘了家在哪兒。
他低頭看著那縷黑煙,沉默片刻,輕輕點頭:“好。”
板磚邊緣裂開一道細縫,金紋順勢流入磚體,如犁破土般在磚心開辟出一方微縮地脈空間。
黑煙遲疑了一瞬,緩緩鑽入,消失不見。
那塊曾砸過黃皮子、鎮過筆仙、如今又成了“靈骸容器”的板磚,竟微微發燙,像是被什麼溫熱的記憶點燃。
張宇將它揣進懷裡,轉身走向那道撕裂山脊的裂縫——那是地脈斷裂處,如同大地被剖開的傷口,裸露出焦黑的岩骨,形似一截斷裂的龍脊。
他解下脖子上的紅格子圍巾。
那是母親年輕時圍過的,洗得發白,邊角還有幾處補丁。
他輕輕將它係在斷裂的岩脊上,動作小心得像在縫補一件舊衣。
“我爹修犁,從不急著趕工。”他低聲說,像是在對大地說話,又像是在告訴自己,“犁頭斷了,得慢慢煨火,一寸一寸接回去。這門,也得一針一線縫。”
風忽然靜了。
他盤膝而坐,雙掌貼地,耕魂脈絡自心口炸開,如根須般刺入地底。
這一次,他不再壓製,不再封印,而是“織”——以魂為線,以龍息為梭,順著地脈紊亂的經絡,一寸寸梳理、編結、歸位。
板磚自動飛出,懸浮於頭頂,裂紋中金光流轉,竟化作一柄虛幻的犁頭,隨著他心念牽引,在焦土之上劃出七道弧線。
那不是符咒,不是陣法,而是田壟。
七道壟溝成形,如春日翻耕的秧田,橫貫山穀。
每一道落下,地底的哀嚎便弱一分,狂躁的龍息像是被一雙粗糙卻溫柔的手撫過,漸漸平息。
斷笛大巫怔怔望著這一幕。
他曾以骨笛引動萬鬼哭陵,曾以血祭喚醒地鳴,可從未見過這樣的“道”——沒有雷霆萬鈞,沒有符籙漫天,隻有犁地。
他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手中殘笛抬起,不是吹奏,而是輕輕敲擊地麵——一下,又一下,節奏緩慢,帶著某種近乎母性的安撫意味,像極了山村婦人拍哄嬰兒入睡的節拍。
咚……咚……咚……
地脈的抽搐竟真的緩了下來,如一頭暴怒的蠻牛,在熟悉的節奏中漸漸沉入夢鄉。
地鳴童蜷縮在旁,耳道不再流血,呼吸平穩,嘴角竟浮現出一絲孩童般的笑意。
時間在“織脈”中緩緩流淌。
子時三刻,第七道“田埂”終於閉合,金紋如根須般彼此勾連,形成一張覆蓋整片山穀的地脈耕網。
焦土之下,黃泉門隙悄然合攏,那一道曾欲吞噬陰陽的裂口,被一針一線“縫”了回去。
係統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波動:
“‘地脈耕織’穩定完成。”
“檢測到‘農耕共鳴場’突破臨界,耕魂脈絡進化為‘地母織脈’初級)。”
“警告:北方祖燈燃燒強度提升300,關聯詞條更新——‘守墓人歸,則萬燈滅’。”
張宇緩緩睜開眼。
眸中金紋未散,卻已不再狂暴,而是如田間溝渠般有序流轉。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焦土,望向雪嶺之外那片深邃的夜空。
北方。
龍虎山的方向。
祖燈在燃。
而那盞燈,本該隻在他死後才會點亮。
“師父……”他喃喃,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卷走,“你是怕我回不去,還是……怕我回來?”
他想起那個瘋癲道人,曾半夜爬到屋頂,對著北鬥七星傻笑,嘴裡念叨著“犁星耕月,種魂養龍”;想起他每次喝醉後,都會用炭筆在地上畫一道彎彎的線,說是“回家的路”;想起他臨走前,死死攥著他的手,眼神清明得不像個瘋子,隻說了一句:“彆讓他們碰你的牌位,那是引魂燈,不是祭台。”
原來從一開始,師父就在等他“歸”。
可如今,祖燈未滅,他卻已踏上歸途——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有人提前點燃了守墓人的終焉之火。
意味著,這場千年封印的棋局,已經有人落下了“終局之子”。
張宇握緊了懷裡的板磚,那縷黑煙在磚縫中微微顫動,仿佛感應到了什麼。
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耕魂脈絡依舊發燙,金紋如活物般微微跳動,像是在預警。
就在這時,係統突兀震動,聲音冷得如同地底寒泉:
“檢測到‘神道殘念’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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